一道极其虚弱的声音悄然插入,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。
温青园疑惑的抬眼看去,眼底茫然一片。
来个人怎生都神神叨叨的,突然就出现了,怪渗人的。
看见来人,理直气壮的朱大钱却是直接白了脸。
“你是……翠翠?”
温青园望着不远处,被卫良和香卉一起扶着走过来,披头散发浑身血迹斑斑的姑娘,面上有一丝迟疑。
那姑娘瞧着面熟,只是面黄肌瘦脱了相,还满脸血迹混着污泥,一时半会儿的,她还真不太确定。
“得三姐儿记挂,奴婢正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翠翠。”
翠翠费力的喘着气想欠身行礼,怎奈她现在虚弱的很,连站稳脚跟这一简单的动作都尤显吃力。
香卉怕她摔着,忙制止了她的动作扶她站稳。
望着浑身血迹、咳嗽不止的翠翠,温青园不悦的皱眉:“你这是怎么了?怎的是这副狼狈模样?”
“奴婢……”
“啊!草民知道了,这死丫头定是见事情败露回来领罪的!草民这就给姑母报仇!”
朱大钱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子,看向翠翠的眼神阴狠又毒辣。
翠翠见朱大钱起了杀心直逼自己而来,吓得眼泪儿直流。
“三姐儿救奴婢,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,这一切都是他做的!老夫人视奴婢为亲信,奴婢又怎么做得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情呢!”
“啪!”
随着一声闷响落地,朱大钱举在空中准备掌掴翠翠的手猛的一顿,下一瞬,他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朝后飞去,最后笔直的摔在了载有朱青汁的那辆马车边上。
皱着脸吐出一口老血,朱大钱低头望着胸口的脚印,眼睛瞪得老大。
翠翠惊诧的看着身旁,若无其事的收回脚,顺道还拍了拍衣边儿的卫良,目光有些呆滞。
这人好生厉害,一脚就能将大他两倍的朱大钱踹出去那么远……
卫良不管旁人的目光,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,他一如既往的勾着浅笑,下意识的抬眼去看香卉,乖乖的等着被夸。
香卉茫然的打量着沾沾自喜,还得意洋洋的卫良,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眼角不自觉的一个劲猛抽。
趁着几人发愣的空档,温青园侧身踮起脚尖儿,悄悄地靠近傅容澈的耳朵,声音细若蚊吟:“阿澈,翠翠怎的会出现在这儿?”
要说这事儿与他无关,打死她都不信。
傅容澈挑眉,嘴角暗自噙起一抹玩味儿,似笑非笑:“方才听见这朱府里有些动静,我本想亲自去查看,谁料被金世子抢先了一步。估计,他也是听见了什么,循声而去的吧。”
“方才有声音吗?”温青园疑惑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,眼神很是茫然:“为什么我都没听见?”
“傻得你。”傅容澈宠溺的弯起眉眼儿,食指轻轻的扫过温青园的鼻尖儿,出口的声音温柔又悦耳:“我和金世子内力深厚,耳朵自是较旁人的要灵敏些,再说,那声音隔得远,我也是隐隐约约听见了些,你听不见很正常。”
“原来还有这般道理。”
温青园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,眼中一闪而过一抹精光,心里不禁跟着暗自下了个决心:等孩子出生之后,她也要习武。
习了武能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和孩子不说,还有耳聪目明的功效,这等好事,岂能放过。
“三姐儿!”翠翠凄惨的唤她,趁着朱大钱现在没有起身的力气,她忙哽咽道:“三姐儿,翠翠求您替老夫人做主!翠翠晓得您素来与老夫人不和,可您好歹看在老夫人曾是您祖母的份上救救她吧!
翠翠晓得三姐儿您平日里最是心善,翠翠求您将老夫人找回来!老夫人她一个人在外头什么都没有,那样的日子,她该怎么过啊!”
翠翠哭的嘶声裂肺,嗓子都哑了。
温青园神情复杂的看着翠翠,心里亦是像被撕裂了般的疼。
这般衷心的丫头,也是世间少有的。
若是她知晓朱青汁已经驾鹤西去了,心里该是怎样的难受。
一时之间,温青园竟哽了喉头,遗了声音,说不出话来。
“翠翠姐姐……”香卉不忍瞧她哭的这般伤心,想出声安慰她:“翠翠姐姐,朱老夫人找回来了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翠翠听到这句话,就好似听见了希望,顾不得身上的伤,她激动地抓着香卉的手,脸上一改方才的黯然失色,欢喜的像个得了糖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