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道是,凡是出来闯荡江湖的,一个个比那鹞子还狠,比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还毒。
人人自然都盯着那把龙椅,精心策划,步步为营。
未成功之前,用尽手段,成功之后,才有资格涂脂抹粉,世情大概如此。
邯州军营中。
主帐之内。
气氛是前所未有之凝重。
谁都料不到,出师之后竟会有这样一番遭遇,虽说并没有给整个大军造成什么实际的损伤,但也不小地打击了军士气的士气。
康河王好歹是经过大事的,很快压下自己的懊恼之意,容色恢复淡然:“睿鸣,现下,我军该当如何?”
“先占领一座城池。”孙睿鸣果决地道。
“此言有理,那么,依军师看来,占领哪座城池为宜?”
“烟州。”孙睿鸣异常简洁地道。
“军师可以说说理由吗?”
“烟州地处交通要塞,内控京机,外摄西北,西南诸州,且烟州历来是朝廷大军囤粮之处,府库丰盈,倘若我们能占领烟州,将来无论做什么,都会极其有利。”
“报——”
这方刚刚议定,便有士兵冲进来。
康河王面色冷凝:“何事?”
“有一支人马自山坡下而过。”
“去哪里了?”
“烟州。”
听罢此言,康河王霍地站起——果然英雄所见略同。
“请殿下允许卑职,速派一支人马前往,抢先夺下烟州城。”
康河王刚要发令,却见孙睿鸣竖起只手掌摇了摇,眼里顿时掠过丝讶异:“睿鸣?”
“此时不必操之过急。”孙睿鸣沉吟,“我们也可派一支人马前往,但不必攻城,只在城楼下观战。”
帐中诸人也不是傻子,顿时明白过来,当时便有一员将领站出来:“属下愿意前往。”
“准。”康河王拔下令箭掷与他,对方接过令箭,正要离去,却听孙睿鸣又道:“慢。”
“孙军师?”
“你此去烟城,切记一条,不管遭遇什么的情况,皆不可自乱阵脚,须得沉稳,冷静,抓住恰当的时机方可发起攻击,一旦发起攻击,务必在短时间内将敌军击溃。”
“是。”
将领领命而去,孙睿鸣这才转头看着康河王,康河王因道:“大家也累了,先回各营休息吧。”
众将领纷纷离去,孙睿鸣和代世容却照例留了下来。
“没有想到。”康河王轻轻地叹息一声。
“是……卑职失算……”孙睿鸣微露歉意。
康河王摆手:“谁也不是神人,都有失策之时,我唯一觉得意外的是,敌军之中似乎有人在操纵,此人熟悉我们的用兵谋略,用兵计划,并且,能够说动六方人马联盟,真是不简单。”
孙睿鸣沉默。
他也是第一次,觉得这件事非常地蹊跷。
“我到底,是小看了天下英雄。”
“睿鸣不需泄气,”代世容从旁言道,“自来征伐天下,不可能一蹴而就,重要的是临机应变,千万不可失去心中之志。”
“对。”康河王亦点头。
“现在我们来好好地商议一下,接下来该怎么办。”
“目前最好的法子,便是取下烟州,将大军迁入烟州城内暂作歇息。”
“好。”
三人议定,方走出营帐,却见士兵们已经安下营寨,更有人点燃篝火,开始做饭,米饭的香气在空中飘散开来,令人馋涎欲滴。
四天后,派出的军队返回,告知烟州城已破,康河王等人心中不由骤喜,孙睿鸣随即下令,立即整顿军备,连夜拔营,赶往烟州城。
大军在烟州城内驻扎下来,孙睿鸣终于分出功夫,开始策想下一步,他原本以为,分布于京郊的各股势力会峰拥而至,哪晓得半月光景过去,烟州城外却不见半个人影,邯州军自离开大本营后长途奔袭,非但无一战,反而等来了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使。
钦差带来了皇帝的御诏,正式将康河王的封号以朝廷的名义册封于他,并且赏他黄金千两,封地一万亩,辖三万四千户。
待钦差一走,军营里顿时热闹起来,说什么的都有,有说皇帝这次出手真阔绰的,有的人却在想,康河王是否会接受朝廷的封赏。
康河王自己也颇为踌躇,于是屏去所有人,又一次单将孙睿鸣和代世容留下。
“对于朝廷此次的举动,两位不知有何看法?”
“朝廷此举的意图很简单,不过就是想分化各支义军,或者拖延时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