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证据之前,不准胡说!”秦洁岚冷厉叱喝一声。
但是,蓉儿是怎样的人,她怎么会不清楚呢?
蓉儿自少不喜欢任何人跟她抢东西,即使是一件玩具,谁敢擅自碰她的,她都不会让那人好过。
现在元霜想要夺走她凤舞之位,她自然容不得,即使她不要了。
“不会的……”雪儿脸色微白喃喃叨念了声,她握了握拳头,悄然从人群里退出来向外跑去。
“我前天已经吩咐了,不管谁出门都要带上护院,不准单独出门。你们注意点。”秦洁岚留下一句话又忙循着血迹跟过去。
其实她心里最担心的就是,蓉儿被琢玉收买了。
“流沙姑娘……”惶恐不安的小巫忙跑上前来摁住佟若雨的手肘低念,“怎么办?我曾冤枉过她,她会不会杀了我呀?”
佟若雨看了看小巫脸上留下的两道疤痕。
她再往石屏的方向看了一眼说:“元霜受伤了,你就负责照顾她吧。没有什么事的话,就不要到外面悠转了,否则我也救不了你。”
众人听到这话又是惶恐不安地对看一眼。
站在楼梯边的红儿尤其黯哑,毕竟蓉儿的离开跟她脱不了关系。
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,她心里自然不好受。
雪儿冲进琼玉楼环顾一圈。
顾不得众人迷惑的目光,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吆喝:“蓉——儿!你给我出来!蓉儿!”
楼上楼下的人忙停止风花雪月,纷纷兴致勃勃凑过来看了看这个清丽脱俗的“疯女子”。
“是你了。”阁楼上的蓉儿走到凭栏边冷声说道。
众人的目光一下子从雪儿身上转向她。
“你下来!”雪儿扬起红目叫喊。
正好来到的赫连阙兴趣盎然地站在一边,不去打扰他们。
蓉儿不紧不慢沿着楼梯走下来冷声问道:“你不是飞天舞坊的台柱吗?怎么跑到我们琼玉楼叫嚣呢?”
雪儿压住心中的火气跑到她跟前,她抿了抿唇再试探问道:“元霜的事情……是不是你干的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说什么。”蓉儿不以为然别过脸去冷声讥诮,“她怎么呢?缺肢还是少腿,你又想冤枉我什么?”
“真的是你……”雪儿满脸痛心地看了看她。
她哽咽了一下又抓住她的手肘难过责备:“为什么?我们找了你那么久,你为什么不回来?为什么要背叛我们?”
“别碰我!”蓉儿叱喝一声凌厉甩开她的手。
雪儿踉跄倒退两步差点跌倒在地。
蓉儿急了一下想拉住她,但眼里着急之色很快又消失殆尽。
雪儿才刚站稳脚步,蓉儿又冷声说道:“是我背叛你们,还是你们背叛我?你不是我的好姐妹吗?我一心向着你,你是怎么对我的?你出卖我!”
雪儿摇摇头正欲说话,蓉儿冷厉拂袖侧过身去说:“念在往日你我情谊,赶紧离开,否则我对你不客气。”
“你心虚呢?你怕见到我呢?”雪儿转到她跟前直视她的脸痛心责备,“你是我们的蓉儿,为什么要在这里糟。蹋自己?”
蓉儿扬起厉眸不悦盯着她。
雪儿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说:“走,跟我回去。”
“为什么在这里就是糟。蹋呢?”赫连阙突然走上来冷声问道。
蓉儿甩开雪儿的手继而走到他的身边,挽住他的胳膊冷嗤道:“三皇子有所不知,飞天舞坊的舞姬心高气傲,虽然沦落风尘,但还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,不逢迎、不委身,甚至连指头都碰不得。”
“喔?”赫连阙钳住蓉儿下巴诡秘笑了笑,又暧昧地往雪儿那边看了一眼。
雪儿拧紧眉心厌恶地收回目光,她痛心地看了一眼蓉儿又轻握拳头向外走去。
“拦下她。”蓉儿突然冷声道。
随后就有两个护院拦截了雪儿的去路。
秦洁岚还在院子里着急地踱步。
大夫在屋子里面给元霜诊治了好一会也没有消息,其他人也跟着在外面在外面等候。
“班主,不好了!”随后又传来惶恐不安的声音。
众人咯噔颤跳一下扭头看去。
啊瞳抓着一个帖子气呼呼跑过来。
“怎么呢?”秦洁岚尽量压住心中的栗色淡若道。
啊瞳眨了眨怯懦的眼眸惊颤低念:“雪儿姑娘……雪儿姑娘她……”
“雪儿怎么呢?”红儿心底一寒急切问道。
啊瞳摇了摇头,缓过气来说:“雪儿姑娘跑到琼玉楼去,被抓起来了。他们下了帖子,要我们舞坊派一个舞姬过去比赛,如果赢了,才把雪儿姑娘放回来,否则……”
“我去!”红儿迫不及待说道。
“不。”秦洁岚扬起手说。
红儿心急如焚地看了看她。
秦洁岚眸色沈厉说道:“你跟蓉儿有恩怨,如果你到那边去,恐怕事情更加不可收拾。”
她又扫看了一眼其他人说:“育儿你太单纯了不适宜,蓝儿你抵不住自己的性子,也不适合。”
她们又忐忑不安对看一眼。
磬儿站出来说:“师父,还是让我去吧。蓉儿平时也听我几句劝,雪儿又是她的好姐妹,不会真心为难我们的。她只是想出一出气,没事的。”
“嗯,你去吧,我放心。”秦洁岚点点头,她又扭头看了看站在庭门处的徐氏兄弟说,“日扬,你陪磬儿过去,务必把她俩平安带回来。”
“是。”徐日扬连忙说道。
徐日旭皱了皱眉头说:“班主,以防万一,我也跟过去吧。”
“你不适合。”佟若雨走过来淡若说道,她又转向秦洁岚说,“班主,我跟过去吧,你放心,我尽量忍。”
佟若雨带上邱凌空一起同去,她和邱凌空跟在徐日扬后面,尽量不惹人注目。
他们进到琼玉楼往里面看去,客人兴趣盎然地端坐在各自的桌子旁,双手反束在身后的雪儿被扣押在一边。
磬儿急急迈前一步看了看雪儿,她又忙把目光转向从阁楼上走下来的蓉儿。
客人中有人欢呼:“飞天!”
“果然是你来了。”蓉儿冷魅笑道。
坐在阁楼上的楼台外的赫连阙摸着下巴禁不住欢喜低念:“好美,飞天舞坊的女人果真个个都是珍品,让人爱不惜手。”
“蓉儿,你到底想怎样?”磬儿走上前来温声低念,“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姐妹,雪儿跟你感情甚好,你怎么忍心……”
“不要跟我说大道理。”蓉儿随即打断她的话冷声说道,“自从她为了一个外人打我的那一刻,我跟飞天舞坊再无瓜葛,不要再跟我套交情。”
她又指向被束缚的雪儿说:“若想带她离开,拿出你的本事来。”
她又展开双臂不紧不慢原地旋转一圈说:“你跳一支舞,只要他们认为你值得,我自然让你们毫发无损离开。”
“飞天!飞天!”楼上楼下的客人满带期待拍掌欢呼。
蓉儿冲磬儿耸了耸肩。
磬儿扭头看了看雪儿继而往舞台上走去。
四下又是一阵期待的掌声。
不一会儿,哀怨的乐声悠然而起。
磬儿手捻兰花指划过眼眸,留下一个幽怨的眸色轻盈转身。
这幽怨的含情柔目更多的是对蓉儿呼唤。
蓉儿努了努嘴轻蔑别过脸去。
磬儿轻盈的舞步配上幽怨的乐声似乎演绎着与情人离别的哀怨。
众人的目光再一次不得不被她的一颦一蹙牵走,心魂随着她蹁跹的雪白轻纱跳动。
楼上的赫连阙扬起色眯眯的双眼禁不住站了起来。
看着磬儿骤然如仙子飞升的翩迁舞蹈,他扶着凭栏不由自主地从楼上走了下去。
舞罢,热烈的掌声笼罩了整座琼玉楼。
磬儿轻轻舒了一口绕下舞台。
客人激动欢呼:“飞天!飞天!再来一舞!再来一舞!”
蓉儿把手轻扬,欢呼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了。
蓉儿拍了拍掌笑道:“飞天果然是飞天,难怪秦洁岚那么重视你。”
磬儿冷冷睨了她一眼道:“可以放人了吧。”
“只是,你这飞天舞还有一点瑕疵。”蓉儿突然说道。
众人好奇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她身上。
蓉儿睨向磬儿冷峭嘴角诡秘笑道:“我们这些凡夫俗子,都想见识一下飞天是长什么样子的,仙女到底有多美?”
“……”磬儿忽地怔了怔,被束缚的雪儿又激动地挣扎了一下。
人群中的佟若雨微眸色冷声低念:“马上带磬儿离开,我自会想办法带雪儿回去。”
徐日扬才刚上前一步,蓉儿就伸手过去抓磬儿的脸纱,“啊……”磬儿本能扬起手来回挡,却还是被蓉儿扯下脸纱。
磬儿踉跄倒退两步脚跟未稳就慌忙捂住自己的右脸。
徐日扬忙上前挽住她的腰,把她的脸悟入自己的胸膛里面。
“哇……”四下响起一阵诧异声。
随即又是一阵唾弃的骚动:“好丑!”
磬儿呼吸紊乱躲在徐日扬怀里不敢看其他人的脸。
徐日扬抱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,又不悦盯向蓉儿。
“原来仙女就长这副德行。”蓉儿捻着手中的脸纱轻蔑讥诮,“一个假凤凰,一个丑仙女,飞天舞坊还真得令人刮目相看,大饱眼福。”
“该死的丑女欺骗我们!”
“还以为自己很高贵,原来戴脸纱只是为了遮丑!恶心!”
“长得这么丑还敢出来勾淫男人!”
“赶她出瞿京,免得玷污我们的眼睛!”
“闭嘴!”徐日扬环顾四周盯着他们凌厉叱喝,“谁敢……”
磬儿突然狠狠推了他一把,抹着泪使劲推开围堵自己的人群就跑了。
“磬儿……”跌倒在地的徐日扬急切喊了声,她的身影已经湮没在人群之后。
“务必平安带她回去。”佟若雨冷冷吩咐了句。
身边的邱凌空点了点头不敢耽误忙上挤过人群追去。
“啪!”挣开束缚的雪儿突然冲上来狠狠往蓉儿的脸上甩了一个巴掌。
整座琼玉楼有一下子安静下来了。
雪儿喘着怒气盯着愕然的蓉儿一字一顿狠戾低念:“姐妹情分,今日断了。”
“你以为我稀罕?”蓉儿捂着脸冷冷说道。
琼玉楼的护院一下子冲上来。
徐日扬忙拔出剑来护在雪儿身侧凌厉吆喝:“谁敢上前一步,小心我不客气!”
“你怎么不客气?”赫连阙突然发话。
众人忙上给他让出一条路来。
赫连阙走上来厉目一扫冷声说道:“本皇子就站在这里,谁敢拔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