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之演盯向佟若雨说:“今天的文祭关乎朝廷的未来,极有可能因为你一个就坏了。”
他又指向废墟说:“这里突然塌下来,恐怕跟你脱不了干系!”
佟若雨从容不迫看着他冷声说道:“胤国公言重了,你把这么重大的责任放小女子肩上,小女子怎么担当得起?”
韩之演直盯她桀骜不驯的双眼冷声说道:“你到这来已经是犯了大忌,不处死也至少重大一百大板。”
佟若雨温婉一笑淡若问道:“胤国公言下之意,是准许小女子戴罪立功?”
韩之演阴险的双眼露出诡秘的厉色,他冷峭嘴角淡若说道:“这样吧,你刚才也听见了,三日后,本国公举办狼旋盛宴,你到宴上献舞助兴。”
“你这是以权谋私!”赫连翊不悦反驳。
韩之演不紧不慢转过身来睨向赫连翊说:“以翊王爷之见,是要立即处死她?”
赫连翊心头绷紧盯向他。
韩之演昂起头冷声说道:“就让她跳一支配得上本国公狼旋剑的舞,如果亵渎了,她依旧死罪难免。”
佟若雨眸光异常沈静问道:“如果小女子能献上适合狼旋剑的舞蹈,除了免罪之外,可否还能讨一个赏?”
“当然。”韩之演抿唇笑说,顿了一会,他又谨慎提醒说,“本国公会邀请文武大臣来参加狼旋盛宴,由他们来投票,如果他们觉得不入眼,亵渎了本国公的狼旋剑,你就会被当场凌迟处死。”
赫连翊眸色顿紧。
佟若雨紧盯着韩之演阴险的寒眸一字一顿说:“一言为定。”
“三日后见。”赫连翊留下一句话,忙拉着佟若雨离开。
离开东衙门,赫连翊又看向身旁静若如水的女子忧急说道:“这是一个不可能胜出的赌局,只要他一个眼神,没有人敢赞同你,你疯了!”
“这就得看你这个翊王爷到底有多厉害。”佟若雨转过头来看向他迷惑的样子,她再睨向前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,“我要赢!一定要赢!”
赫连翊低想了一会儿,似乎懂了她的意思,他停下来扶着她肩膀微笑说:“你放心,大臣这边我会处理。”
佟若雨垂下眼眸苦涩低笑。
赫连翊又抚着她脸庞松了松气呢喃:“担心死我了,我还以为你……”
佟若雨抬起眼眸冲他微微一笑说:“我发现了异样,觉得不对劲就跑了。我答应过你,安全第一。”
“还好你变聪明。”赫连翊抚了抚她披散的发丝,又轻抚她的腰向前走去说,“看见回去吧,你这个样子太迷人了,我可不想满大街的男人都色眯眯地看着你。”
没走几步,一个人从小巷冲出来,慌忙间撞上了佟若雨的肩膀,没有道歉就慌不择路不跑了。
“啊……”佟若雨只觉手臂一阵麻痛不由得低吟了一下。
“没事吧?”赫连翊关切地抚了抚她的手臂,又扭头睨向无踪无影的人叱喝,“瞎了!走路不长眼!”
“没事了,回去吧。”佟若雨轻拍他的手背微笑说。
走了几步,她的脚跟突然发软,双目一眩,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。
赫连翊仓忙扶着她急切问道:“你怎么呢?”
“不知道……”佟若雨紧抓着他的衣裳迷糊呢喃,“浑身使不上劲……有点难受的感觉。”
赫连翊抓住她冰冷的手,心头骤然发慌,再往她的脸看去,她煞白的脸沾满冷汗,微颤的唇开始发紫。
“中毒?”赫连翊呼吸紊乱把她抱起来。
“韩之演……是他?”他慌忙叨念了两句,不知道把她抱去医馆还是去找韩之演。
佟若雨紧抓着他的衣袖迷迷糊糊低念:“刚才……应该是……刚才撞到我那人……”
“不会有事的,我马上送你到医馆去!”赫连翊惶恐不安抱着她转身走去。
“医馆帮不了她。”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。
抱着佟若雨的赫连翊霎时止住脚步扭头看去。
云啸带着三个人走上来轻蔑冷嗤一声讥诮:“总算等到你这两个狗男女了,想要救她,可以,”
说着,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裆说:“从这里爬过去。”
赫连翊抱着佟若雨转过身来,鼓起寒目睨向他凌厉质问:“是你动的手脚?解药呢?赶紧把解药拿出来!”
云啸不以为然睨向他冷声讥诮:“你聋了吗?要解药,从我胯下爬过去。”
路上的行人看到奇怪的动静,纷纷停下脚步围上来观看。
赫连翊杀气盎然盯着他厉声咆哮:“解药!”
“嗬!”云啸翻了翻白眼,斜睨而去冷声道,“你骗我的钱、戏弄我,这女人临阵舍我而去,害我丢脸。你们以为不需要付出代价?本少爷在这等你们一天了,好不容易得手,会怕你一声竭斯底里的哀嚎?”
他又盯了一眼赫连翊怀中奄奄一息的佟若雨戏谑提醒:“没看见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吗?还在等什么?你有考虑的时间,她没有。”
云啸又张开双腿扎稳马步,嚣张得意地指向地下说:“当着所有人的面爬过去,否则,她就中毒身亡了。”
赫连翊紧咬牙根鼓动着骇人的涙目,寒栗的双目似要饬裂一般,抱着她的双手绷得紧紧的。
好一会儿,他又收回戾色向前迈了半步。
微弱的佟若雨忙摁住他的肩膀,动了动苍白的唇,没提上声来。
赫连翊止住脚步垂下眼眸忧心忡忡地看向她,他明白她的意思,但是,他又向前走了半步。
佟若雨强打着精神,扬起凌厉的锋芒,微弱而凌厉警告:“不准……我不准……”
“你会死掉的!”赫连翊心急如焚说道。
佟若雨艰难地眨了眨眼眸,再紧抓着他的衣裳郑重低念:“如果……我的命是用你的尊严换回来……我宁愿……宁愿马上死掉……”
赫连翊心头似有火在灼烧,紧紧看着她。
云啸不耐烦说道:“还等什么?不想救她呢?”
赫连翊又扬起厉目睨向他,恨不得一瞬间将他凌迟撕碎。
云啸嚣张笑笑不语,脸上挂着的得意之态令人嫉恨。
赫连翊沉了沉气,蹲身向下把佟若雨轻轻放到地上。
他刚要转身走去,虚弱的佟若雨紧抓着他的手冷声警告:“你敢……我马上死给你看……你是我的男人……不准……否则,我咬舌自尽……”
“你是我的女人,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去?”赫连翊紧握着她的手痛心反问,焚烧的心像被万千蚂蚁啃咬一样,又痛又慌。
佟若雨难受地咳了几下,又把另一只手扯住他的袖子艰难低念:“走!带我回去……赶紧走……带我回去,我宁愿死在你的怀里……”
赫连翊一手将她箍入怀中,紧紧搂着她,深邃的眼眸里透露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寒色。
佟若雨抓着他的手臂恳切呢喃:“代我……代我报仇……做我……没完成的事情……”
“你们还在磨磨蹭蹭,不想活了?”云啸看着他俩卿卿我我气愤叫喝。
他本以为这个女人贪慕虚荣,没想到,她竟然宁愿死也要保住这个男人的尊严。
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?
赫连翊扭头狠毒地剜了他一眼,他又垂下眼眸看了看佟若雨恳切而凌厉的脸。
他轻吻她的眉心温声低念:“等我一下,马上带你回去。”
说罢,他松开佟若雨的手站起来。
佟若雨艰难地扶着地面,扭头看向他的背影。
云啸看着慢步走过来的赫连翊,他心忽地颤了颤,他本想用这一招刁难他,让他丢下美人落荒而逃,接着他就可以肆意羞辱这个女人了,以报这几天来的所有羞辱。
虽然这个男人曾戏弄他,让他恨得咬牙切齿,但没想到这个男人竟跟为了一个女人当街受辱。
他的目光又落到佟若雨身上,除了美貌,还有一点智慧之外,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?
竟然能让一个男人为了她连尊严都不顾。
他回过神的时候,赫连翊已经站到跟前了。
云啸忙收回目光再指向自己的马步冷声说:“跨过去……”
还没说完,他又响起“嗷”的一声,整个人就凌空抛了开去。
众人慌忙让出一条路来。
云啸直接抛到地上猛地吐了一口黑血,他捂着被踢断两根肋骨的胸口,抬起眼眸看了看前边杀气凛然的赫连翊。
“动我的人,我会让你先下地狱!”赫连翊冷厉拂袖,嗜血的双眸杀气盎动,蹁跹的白衣在暗涌中浮动。
他把手一拧,像一股旋风般带着凛冽的杀气向地上的云啸袭去。
“……”云啸扶着胸口想动却动不了,看着血色满眼的赫连翊,莫名的恐惧萦绕心头。
路人见状早就慌忙逃跑。
赫连翊锋辣的指尖差一点掐进云啸的喉咙,云啸的下人连忙扑过来护在跟前说:“毒是假的!根本没有毒!过一会就好了!”
赫连翊冷厉的杀气顿了顿,凛冽的旋风像股逆流一样扑打在云啸萧冷寒栗的脸上,森寒的轮廓如同鬼魅一般。
“咳……”云啸仍顾着丝毫不屈的厉目紧盯着他,心头却莫名的怯慌。
第一次,有一个人让他感到死亡的可怕。
“咳咳……”佟若雨摇摇晃晃站起来微弱低念,“好像……好多了……”
赫连翊随即收回杀气,一刻也不留,拂袖回到她的身边。
佟若雨倒入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裳呢喃:“带我回去吧,如果我真的有事,再杀他也不迟。”
“好。”赫连翊忙带疼惜抱起她,再扭头盯了一眼被人搀扶起来的云啸冷声警告,“你给我听着,她若有任何三长两短,你都不得好死!”
“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……咳咳……”云啸捂着脸呼吸都痛的胸口冷厉反驳,“下一次再见,我必定百倍奉还!绝对不会是假的毒药!”
“奉陪到底。”赫连翊留下狠话抱着佟若雨转身离开。
回到舞坊,赫连翊拧了热毛巾,温柔地擦了擦佟若雨还显苍白的脸,生怕自己稍微大力一点都把她给弄疼了。
佟若雨轻弯嘴角微笑说:“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吗?”
“如果你出事了,再吓人一点也有。”赫连翊不以为然说,眼里的深沉萦绕着寒栗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