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个官兵吓了一大跳,脸色煞白转身逃跑。
赫连祯还是想追过去,他可不想留什么尾根。
佟若雨忙推着他离开说:“我已经打探清楚了,跟你说一下。”
赫连祯沉下气来跟她转入小巷。
佟若雨止住脚步再转过身来直接说:“他们以屠城要挟太子签割地辱权的降书,而且还下令,一个时辰杀一个人。不管如何,他们都不会释放太子,里面五步一岗八步一哨,守卫森严,即使顺利进到里面,也很难把太子带出来。我们不但要围城,还要智取。”
赫连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,这哪是一个普通女子能想到的事情。
她眼里的沈静睿智分明就是隐藏着多年的历练,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。
赫连祯点点头问:“我已经联络到外面的将领,只是平阳城易守难攻,要从外面攻进来不容易,所以,我们必须擒贼先擒王。你还能混进去吗?”
佟若雨连忙点头说:“嗯,我会想办法的,对了,佟家军……怎样呢?”
赫连祯扫看了她一眼沉了沉气说:“他们被骗出城外剿杀,几乎伤亡一半,剩下的人已经被胤国公分散到各处军营去。”
“胤国公?”佟若雨轻声低念。
当日他也出现在侯爷府了,他为什么刻意分散佟家军?难不成这件事跟他有关系?
赫连祯打量了一下她试探问道:“你跟佟家军有什么关系?”
佟若雨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,正欲说话的时候,就听见一群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喊声:“抓住他们!一个丑八怪和一个男人!”
“快走!”赫连祯连忙拉着她转身逃跑。
才迈了两步,巷子两头就被觉族人的士兵包围了,他俩各自跳到屋檐上疾步逃跑,后面紧跟“唰唰”的利箭。
“这边!”佟若雨喊了声点着棚顶轻盈落到地上。
赫连祯紧跟随后落到地上跑去,四面八方的官兵紧接着追来。
两人各自迎面冲上去扭过对方的兵器大开杀戒。
赫连祯把手上的长矛一横冲上去推倒一排人,继而睨向佟若雨说:“快走,不可恋战!”
佟若雨横脚扫倒围堵自己的人转身逃跑。
赫连祯甩手扔掉长矛刺中一个人的脑袋继而跟着她逃跑。
“你别管我,自己先逃!救太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!”佟若雨轻喊了声往另一边走去。
赫连祯追上去扣住她的手心不放。
佟若雨愕然扭头看去。
赫连祯拉着她一边逃跑一边说:“你为我冒险,我怎么能丢下你独自偷生?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!”
话音刚落,就没有去路了,前边是一条河,后面的利箭又“唰唰”地追来。
“小心!”赫连祯惊喊一声搂着她一起跳到河里面去。
“可恶!”追上来的士兵气愤道了句,又一个劲往水里射箭。
其中一个人凌厉吆喝:“沿河搜捕,生要见人死要见尸!敢动我们的人,绝对不能饶恕!”
“吖……”佟若雨爬上岸又转过身来伸手拉赫连祯。
赫连祯咬紧牙根爬到岸上,再强忍着痛把手臂上的箭拔下来扔到河里。
佟若雨刚想处理一下他的伤口,他捂着自己的伤口站起来说:“先别管它,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。”
他才刚回过身就愣住了,密密麻麻的官兵挽着弓箭手举长矛列阵对准他俩。
赫连祯稍微挪动脚步护在她的跟前。
佟若雨缓慢站起来低念:“我垫后,你跳到水里能活命,我们必须有一个人留着性命。”
他俩杀了不少觉族人,士兵也不敢贸贸然处置他们,所以把他俩押到了高家庄让元虎魃处置。
赫连祯远看着元虎魃走来,他又扭头看了看身旁的佟若雨。
她脸上的红印早被河水冲刷干净了,现在浑身湿漉漉的,如出水芙蓉般娇美,发鬓上的水珠沿着她晕红的脸颊划过,本就细腻优雅的弧线,更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魅色。
他忙把捂在自己伤口的手往她脸上抹了一把。
佟若雨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他,只嗅到一股腥味,才知道他把血抹到她的脸上。
她知道他是为了维护她,所以没说什么,又看了一眼他早被鲜血染红的衣袖。
“就是这两个人在街上闹事?”元虎魃走过来冷声责问,又往佟若雨身上睨了一眼。
赫连祯忙将佟若雨的头伏在自己怀里,再睨向元虎魃说:“是你的人欺负我娘子,我才出手误伤了你的人。”
“误伤?招招致命。”元虎魃冷嗤一声又盯着佟若雨说,“为了一个女人杀我那么多士兵,这女人一定很美是吧?把脸转过来!”
佟若雨动了一下,赫连祯抱着她不许她动。
他又看向元虎魃说:“内人没有姿色,怕污了大将军的眼睛。”
“有没有姿色本王自己会判断,放开她。”元虎魃冷声说道。
赫连祯迟疑了一下。
佟若雨自己挣了开来转过头去。
元虎魃骤然看了一眼就傻住了。
虽然她的脸被血迹玷污了,但那妖冶的轮廓却无法掩盖下去。
尤其是她回眸的一瞬间,那双明眸如千年的毒一样啃噬他的心扉,淡漠眸光里隐藏的桀骜不驯最让他动心。
赫连祯见他眼里泛漫的贪婪之色,又忙把佟若雨拉到自己身后。
元虎魃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,他啧了啧舌连忙吩咐:“快!赶紧把这女人带下去,这男的可以杀了!”
“谁敢带她走!”赫连祯紧扣着佟若雨的手心凌厉叱喝一声。
士兵们不敢上前。
“不知死活的东西,敢在本王面前叫嚣!”元虎魃深深吸了一口怒气。
赫连祯微握拳头盯着他步步倒退。
元虎魃扬起手来刚想吆喝什么,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,他睨了一眼赫连祯冷声问道:“你武功厉害,拿笔如何?”
赫连祯纳闷地看了看他。
元虎魃冷声叱喝:“本王问你,你懂得舞文弄墨吗?”
“将军为何问这个?”赫连祯试探问道。
元虎魃打量了他一下继而毫不隐瞒说:“本王跟你们的太子打了一个赌,如果本王能出题难倒他,他就自认狗熊并且允许我一个时辰杀两个人。”
“如果难不倒他,你就不能杀人而且自认狗熊是吗?”赫连祯马上试探问道。
“哟,一点就通,果然是个料子。”元虎魃欢喜笑了笑。
他看了一眼佟若雨又转向赫连祯说:“好,本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,如果你能难倒你们的太子,本王就饶了你们。否则……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赫连祯斩钉截铁答应。
元虎魃连忙向左右吩咐:“把他俩带下去,看紧了,但暂时不准为难他们。”
佟若雨换了干净的衣服再转到屏风外面。
赫连祯正在忍痛处理自己的伤口,她沉了沉气走过去给他的手臂上药。
赫连祯抬起眼眸看了看她淡漠的脸,隐约察觉到她眼里不悦的神色。
他迟疑了一下试探问道:“你……不高兴?”
“你认为我值得高兴?”佟若雨冷声反问。
“你不高兴我说你是我的娘子?”赫连祯试探问道。
佟若雨无语地蹩蹙眉心,沉默了一会儿,她又冷声问道:“你真的打算难倒太子吗?”
赫连祯理所当然说:“只有这样做才能救你。”
“你这样会害死很多少人?”佟若雨沉下脸责备。
赫连祯拧紧眉头看向她。
佟若雨别过脸去说:“我早就说了,不要管我,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,我们的目标是救太子救城里的百姓,我要你撇下我,你却要一起生一起死,现在呢?我们唯一知道内情的人都深陷敌军,谁来救百姓谁来救太子?你还要为了我去把太子好不容易才挣回来的局面打碎?”
赫连祯推开她的手,自己给伤口缠上纱布,他没想到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,在她眼里竟然都是错的。
他也知道大局为重,换做平时,他会毫不犹豫弃车保帅。
但是,唯独她,他不忍看着她去赴死,也不希望她落入任何人的手中。
结果,却换来她的一顿不屑的奚落。
佟若雨抿了抿唇向外走去,她走到露台外面又拿出赫连翊的玉佩看了看在心里默念:“允笙,你在哪里?陪在太子身边呢?还是在瞿京?你还记得这世上有一个我吗?”
如果换做从前的自己,相信也会像里面那人一样绝对不会丢下同伴。
但是,屿古城覆灭之后,她惧怕了,她害怕倾城的灭亡,所以,很多时候都要做迫不得已的事情。
她又靠在墙边看了看蓝天,又想起“太子”来,怪不得元虎魃突然停止了杀人,原来是他用了计谋,看来这个“太子”不错,至少不会罔顾百姓的生命。
赫连翊和元虎魃来到后花园。
赫连翊扫看了一下院子里的大树再转身看向元虎魃笑说:“听闻二王爷力大无穷,力能扛鼎,不知道能不能平地拔起一棵树来?”
“这就是你给我题目?”元虎魃得意笑问。
赫连翊点点头指着前边一个不大不小的槐树说:“如果二王爷走过去贴身抱树,能将它连根拔起,第二关就你胜出了。”
“区区一棵树还能难倒本王?”元虎魃轻蔑道了句,又大摇大摆走过去,肚子往树干一挺合手抱树。
本以为以自己的能力轻松就能把它拔起来,没想到使出喝奶的力气还没能懂它分毫。
不用一会儿,他就急出满头大汗了,左右的人虽然好奇但碍于他的身份不敢窃窃私语。
“啊!”元虎魃大喊一声再使劲,还是无法把树拔起来。
他踉跄倒两步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这棵树,又睨向赫连翊质问:“这棵树有什么玄机?”
赫连翊耸耸肩微笑不语。
元虎魃还是不肯认输又过去,把未来孙子吃奶的力都用上来还没能撼动分毫。
“啊……”他踉跄倒退两步跌落地上。
“二王爷,你已经耗了很长时间,该不会想努力一个时辰吧?”赫连翊戏谑问道。
元虎魃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,又拂拂衣袖站起来说:“你试着把它拔起来!”
赫连翊双手覆在身后笑笑说:“现在是本太子测试你,不是你测试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