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月望着他,一言不发。
花瑟则是突然自男子怀中探出头,柔然道:“宫主既是不喜,不如花瑟也抚一曲春江曲,好让宫主听得尽兴。”
男子并未拒绝,魅然轻笑,“还是花瑟体贴。”
说完,懒散将她推出怀。
花瑟顺势起身,缓步行于长月身旁,主位上的男子则道:“备琴。”
嗓音刚落,立即有人送琴而来,花瑟将琴接过,略微挑衅的朝长月笑望一眼,随即便坐了下来,开始抚琴。
花瑟抚琴,重在一个柔,一个腻字。
一首春江曲,活生生被她抚成了男女欢然的秽曲,奈何主位上的男子却极为受用,面容带笑,手指还轻打节拍,只是即便这般赏脸,他的目光却不曾太过的落在花瑟面上,反倒是略微频频的朝长月身上扫视,待长月一抬眸,便与他妖然无底的目光撞个正着。
一时,长月面无表情,他却是勾唇而笑,妖然风华。
不多时,一首春江曲完毕。
花瑟起身而立,娇柔的朝主位上的男子望去。
“美人儿琴艺,倒是越发精湛了。”男子懒散点评。
花瑟面上顿时笑开,喜色难掩。
她转眸朝长月淡扫了一眼,修长的指尖微微提着拖曳在地的长裙,正欲朝主位上的男子妖娆行去,哪知足下未及抬起,男子已是勾唇出声,“美人儿琴声,倒是勾了本宫雅兴。此番夜色正好,美人便再抚几曲,让本宫尽兴。”
花瑟一怔,僵在原地,仅是片刻,她含笑朝主位上的男子笑道:“宫主想听花瑟抚琴,是花瑟之幸。”
说完,重新盘腿坐了下来,盈盈笑问:“宫主想听哪些曲子?”
男子懒散而笑,却是未答。
仅是片刻,他目光朝坐下的女子们望去,“流颜,你想听什么?”
被唤的女子一怔,转瞬喜极笑开,含情脉脉的朝男子望来,“宫主,流颜想听相思曲。”
花瑟神色微沉。
男子则是轻笑,“好,一首相思曲。”说完,目光又懒散的朝流颜身旁的女子望去,“半悦,你呢?”
“宫主,半悦想听花瑟姐姐抚流芳曲。”
花瑟眉头微蹙,目光朝半悦落去,心底本是怒意,但却还在强颜而笑。
那主位上的男子显然未顾及花瑟,极有兴致甚至屈尊降贵的懒散着调子将再坐的女子都过问了一遍,这前前后后,竟是征求到了四五十首琴曲。
花瑟的面色,早已从最开始的微怒变为了扭曲,只是待见那主位上的男子目光朝她落来,纵是满腹委屈,她却在刹那间满目带笑,柔然娇俏。
“她们想听之曲,倒也是本宫想听的。花瑟,这些曲子,你可想抚给本宫听?”男子目光凝在花瑟面上,懒散随意的问,说完,目光意味深长的凝着她。
花瑟神色略有起伏,却也不敢怠慢,强颜而笑,“只要宫主想听,花瑟便愿意抚。”
男子略微满意的笑笑,“还是本宫的花瑟好,不仅琴艺了得,还善解人意。”
花瑟柔然而笑,神色娇然,随即,她修长的指尖缓缓搭在琴上,“宫主,花瑟便从流颜妹妹喜欢的相思曲开始弹起。”
嗓音一落,指尖一勾,流畅婉转的琴音溢出,着实是婉转好听。
长月僵立在原地,浑身的剧痛并未缓解。
她依旧脸色苍白,目光偶尔落向花瑟,心生复杂。
这花瑟方前调侃于她,几番在这宫主面前表现自己,只是即便她再得青睐,在那喜怒无常的宫主面前,皆难安稳。
而今这四五十首琴曲若是弹下来,这花瑟的手也快要废了,不得不说,伴君如伴虎,而伴在这喜怒无常的灵御宫宫主身边,无疑是比伴君还危险。
花瑟如今骑虎难下,指尖在琴弦灵活而动,一曲完毕,再接一曲。
周遭女子,皆淡眼观她,其中几人,则是面露幸灾乐祸,俨然是一副看戏之姿。
主位上,那一身白袍的男子斜靠在座椅,整个人懒懒散散,但兴致却是极好,面上也无半分疲意。
他慢腾腾的倒了酒,懒散轻饮,待几杯下去,时辰已是过了许久,花瑟也接近弹了十首琴曲,周遭本是看戏的女子,也从最初的兴味盎然,变为了面露疲色,坐姿略显僵硬怪异。
花瑟指头早已疼痛疲乏,嘴角挂着的笑意已是僵硬。
她稍稍抬眸朝主位上的男子望去,却见他依旧懒散,满身怡然,也无半分让她停琴之意。
花瑟终归是稍稍皱了眉,指尖微微用力,那纤细的指头顿时被琴弦划破,鲜血溢出。
花瑟顿时惊呼,手指蓦地离开琴弦,本是婉转的琴音戛然而止。
在场之人皆愕然的朝花瑟望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