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初,清平城东,青龙山。
满山披着翠绿,一层薄雾笼罩住密林,美而不真、朦而不幻,倒颇像神龙安眠的所在。
嗖——嗖——
一道淡紫色的影子,在林间迅速纵跃着。待停下来,方知其是位身材娇弱的女子。
风无情这个人,其实是最闲不住的。倘不是受所修功法的限制,她定会把世上的每个地方都折腾一番,而不是像实际这样,得尽量挑些使人心静的地方蹦跶。
但想想不能蹦跶的时候,她对此便也没什么遗憾了。
那日后,她足足昏迷了两天才醒。
这两天她过得可着实不易,真气在体内各种炸毛,疼得她昏天黑地,冷汗都快汇成了条小河。
好不容易挺到它们自行消停的一刻,她累得沉沉睡去。
可睁开眼后,她还来不及开心写的遗言又成了废纸,就要接受可运行的“安全真气”,不得不再降三个小境界的残酷事实。
她的修为早已过大成之境,无奈不想去见阎王的话,即必须把威力控制在四成以下。如今又要再收一些,收得都快不及谢炎了,她瞬间郁闷出一脑门黑线。
“小主人太贪!若旁人内力失控,不是走火入魔,也是武功尽失,哪有如您这般快恢复正常的?另若旁人损了经脉,导致境界回落,最快也要三五年修回,慢的一辈子都修不回去。
可您百日内即可重归上上,这般内伤自愈能力,足够气死一大票人,您还有何好郁闷!”
风无情明白这个理,但仍是越来越郁闷。渐渐地,她弄清了缘由,原来是脑子里有个影子,既不算模糊又不是很清晰,正是她内心纠结所致,想着十分别捏,而又做不到不想。
那个叫楚世倾的人,为什么总是挥之不去?
听说他“寻人”一事被传得满城皆知,她不意外,因她知他是个喜欢以攻为守的人。
听说印衡在她未醒时,来看过她好几次,每每询问陈穆,他们在酒楼发生了什么,对方一句“小主人没说”,直气得他要去找某人单挑。
她早有此料,遂赴约前便封了信于锦囊中,嘱咐先生一旦获悉自己出了事,立刻将它交与印衡。
所以陈穆当他恼怒时,又想起了她的嘱咐。不成想他看过信后,登时成了个炮仗,把信攥得碎如粉末,狠狠瞪了她一眼,随之拂袖而去,然始终没有他俩单挑的消息传来。
陈穆也好奇地问过她,信上写了些什么,她只一味地笑得很缺德,半个字都不曾说。
又听说楚世倾回府后再未出门,成日练武且滴酒未沾,她则有些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