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与那些落地一刻即死的孩子比,我则幸运地遇到一位仁善县令。
当年父亲出征,担心嫡妻会对母亲不利,就悄悄地送她回故居养胎。
尽管母亲想尽办法避着,却仍是于今日生下的我。
彼时那县令尚不全知母亲身份,只听闻她再难有孕,便甘冒欺君之罪将我的生辰往前写了六日。”
“确是难得的好人!”风无情心田微暖:
“那县令后来怎样了?令堂产子应不止一人知晓,其他人也都如那县令一般,愿意为你保守秘密吗?”
楚世倾攥紧拳,悲然垂下头:“县令并其余十四个知情者,同在母亲面前发了誓,然后各自离开了那里,县令很快也辞官还乡。可父……”
他定了定激动的情绪,才接着说:“可惜好人命不长,一年之内他们要么病死、要么就是出了意外。”
“楚戈,你果然够狠!”风无情闭了会目,再睁开已是平静无波。
“母亲说我的生辰不配有喜庆,所以每年只为我煮碗素面,晚上的庆典也从未领我去看过。而父亲母亲仙逝后,我便连愿为我煮面的人也没了……”
他的笑容凄凉,声音更加凄凉:“风儿姑娘,不管你信不信,你虽有许多谜团令我不解,但你的心,实比那些看似没谜团的人要真实、明净,令我很快就能感受到它的好。
那日小丰做东,我搅了你们的局,如今这些口感尚佳的素菜,全是我致歉的一点心意,希望你别觉得诚意小。”
他倒了杯酒举至唇边,犹豫了一瞬又放下,同时将一句话一并咽了回去:“我……我只想要一碗你亲手煮的面,可以吗?
呵呵……非亲非故的,我这样是有些不要脸。可吃完面你即要再不与我相见了,且容我最后一次吧。”
“难怪他非要约我于今日。难怪他死活不肯言明今日重要在哪。难怪他今日格外的沉稳!
十五个人因他而死,压得他几近崩溃。风无情,大锐灭荣的欢庆之日,有人跟你一样地痛苦,你该高兴的不是吗?”
她如是问着自己,却怎么也不能真正高兴起来,但也不能真正伤心起来,到最后只觉得自己无比可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