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将过,楚世倾坐在安王安排的马车里,闹心得厉害。
半途,他叫了谢炎上车,犹豫许久,终是问道:“你……了解她多少?”
“也没多少。”谢炎的语气有些沉重:“炎只知她是三年前入的江湖,以上上境一重的修为,和奇谲的身法、飘忽的招式,管了不少闲事、败了许多高手。仅用不到半年时间,即已名动整个武林!
但关于她的年龄、样貌、师承,至今仍是未解开的迷,似乎每个人见到的她都与旁人的不同。
因炎常听朋友说,她又与哪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交了朋友,便自然地以为她年纪应是不小,不料竟是如此妙龄。”
“不对——”谢炎霍然改口:“我们所见到的,很可能不是最真实的她,是以或许不是我等认为的这般年轻。”
“不!我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,只不过那张脸有否伪装,我就看不透了。”
楚世倾胸中蓦地一片冰凉!她说的师承多半为假,为了深深扎痛自己,她还真够用心良苦的!
“你此生志向,乃是如令尊一般一生秉持正道,却因何也激赏她这‘无良女疯子’?”
谢炎摇头一笑:“那和炎的‘长省少侠’一样,是闯出的混号罢了,多是些能震人的字眼,不能全全代表其人。
例如说她无良,是源于但凡触怒她者,必遭报复,且无论老幼病残,她下手皆是毒辣,唯一可视为心软的,即是不轻易取人性命。
至于说她是女疯子,则是因她行事真的很疯。只要她想做的事,再荒唐、再困难她也会不计后果的做。炎记得有人曾亲眼见过……”
谢炎仔细地想了想:“一杀手被众仇家围攻,她得知他是为救朋友,被迫当的杀手后,不忍他的尸身再受折辱,遂先将其盗出予以安葬,接着摆下擂台引那些仇人来战。
她就单枪匹马守于台上,整整十日十夜不食不眠,每日仅靠三壶清水充饥,已数不清打倒第几百个人时,才令他们服气地弃了‘侮尸’念头。”
“这性子,倒不该是个女儿身。”楚世倾喃喃自语。
“公子所言极是,类似的我等男子也未必敢做、愿做的事,她着实没少做!”
谢炎敬佩道:“邪道作恶她揍,正派伪善她揍得更凶。而她相助者基本上是小人物,惩治者又多少全有些名气。
所以两边虽均有一堆人夸她,但还是恨她、骂她、想杀她的更多的多。”
“怪不得不惧流言,确是已被骂习惯了。”楚世倾不自觉笑得温柔:“依你之言,她就没干过一件有违侠义之道的事吗?”
“当然有!但瑕不掩瑜,终归还是行侠仗义的时候比较多。”
楚世倾忽地来了兴致:“你觉着她何事干得最有瑕疵?”
“那事不知真假,至今江湖人士仍传得津津有味。”谢炎略微皱眉:“说是她刚出山不久,硬抢了一小男孩手里的拨浪鼓,完事面对一众指责毫无愧色、大摇大摆地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