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世倾按着已无酸麻感的左肩:“刘掌柜恐我出事他担责,定会将此事报给京兆尹。劳你待会再走一趟,叫府尹把钉梢的人撤了。”
“这么大的事,府尹只是派人钉梢吗?按《锐律》人该是被拘押了吧?”
“一个武功、用毒均不俗,又与东宁世子关系密切之人,若未得到我或死或伤的消息,谁敢冒然拿人?”
他的拳紧握着,语气极冷:“《锐律》——在清平不过是个摆设!”
“公子真打算轻易放过她?这与您一贯的作风不符啊!”谢炎试探道。
楚世倾望向东方天空的小小月牙,眼底的灰暗似有散开的迹象,而眸色却极其复杂:“你说的对,此等妙人,我当回馈一份大礼才是!”
他要送礼的人可没有将要被大礼砸到的感觉,相反的倒是有种晴天遭雷劈的感觉。
回想白天,先是跟俩痴货纠缠了半日,接着又碰上个脑子里装满酒的无赖。
然后好容易把死活要护送她回贾府的话痨劝回了家,结果一向不大爱说话的贾辉听完她这一日经历竟瞬间变成了话痨。
他并不担心楚世倾来作妖,大不了就是闹到御前,被陛下骂一顿“眼光差”、“不识人”之类的。
他若铁了心保她,想这大锐能有几人敢为个完好无损的原告,闯进先帝亲赐的伯爵府邸抓人。
真正令他不安的,是风无情以“避免给主家添麻烦”为由执意要搬离贾府,不知是不是生了去意。
虽说贾谨之已无生命危险,人也苏醒过来,但是呆呆的、傻傻的,连句话都说不齐整。
所以他希望她待得越久越好,最好是等儿子恢复正常再走。
他更毫无理由地相信,有这位逍遥少主在,他的儿子迟早有恢复的一天。
风无情多番保证绝不会丢下病人不管,不料慈父一旦多疑起来比皇帝犯疑心病还要命,就客客气气地同你各种聊,叫你顺也不是怼也不是。
最终她实在陪不下去了,只好失礼地强行告辞。
夜已深,人未静。
风无情拄额和天上的月亮圆眼瞪弯眼。白皙的脸颊明显挂着疲惫,可眸内的清明则异常之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