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爷缺你那点钱?”楚敏苏像是听见了极大的笑话,勾唇微嗤。
言毕,那毫不掩饰的侵略目光又一次扫了过来,摸着下颌面露觊觎。
“爷的妾室病了,缺了个服侍的人,不如你来补上,爷就跟县衙那边打声招呼,撤了诉讼。”
江杏的眉心狠狠一跳,双手暗暗握紧,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迅速在脑海中理清思路。
所谓妾室吃坏肚子必定是县衙为其想的借口,可是此人到底是何身份,竟然连县衙都能听其差遣?
几番思索后,江杏面上不动声色:“公子仪表堂堂,必是人中龙凤,既然看重我,想必也会给我时间考虑吧?”
说罢,星眸微转,刻意露出害怕的神色,惹得楚敏苏心头一阵发痒,恨不得立刻就将人拢进怀里好好疼爱一场。
“还考虑什么啊,日后你就乖乖在这府邸住着,不用再管什么糖水铺,只要你将爷伺候好了,爷给你的银钱是你那破铺子赚来的好几十倍。”
说罢,忽然大步走上前拽住了江杏的手臂,一把扯入怀中。
温香软玉,楚敏苏当即心猿意马。
正这时,门口忽然传来了卫眙急切的呼喊:“二爷,属下有急事禀报!”
趁着这个空档,江杏一把推开了他,踉跄着后退了两步。
楚敏苏顿时大动肝火,朝门口怒喊:“滚!”
卫眙心知此刻来的不是时候,可他没办法,只得硬着头皮道:“二爷,事关表少爷,属下不得不报。”
楚敏苏暗骂了两声,抬眸冷冷瞥了眼江杏,对她方才的推动很是不满,舔了舔干燥的唇,语气佻薄:“等爷回来再好好疼你。”
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,室内安静了下来。
江杏闭了闭眼,浑身战栗地跌坐在地上,摊开右手,掌心里握着一枚珠钗。
方才只差一秒,只一秒,珠钗尖锐的头便会刺向楚敏苏的脖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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庭院内
楚敏苏大步走了出来,二话不说,先抬腿狠狠踹了卫眙两下。
卫眙痛得闷哼两声,压着涌上来的血腥味,垂眸拱手道:“二爷息怒。”
“怎么,你们是找着他的尸体了,你这么急坏爷的好事!!”楚敏苏阴鸷着脸。
卫眙:“表少爷没死。”
楚敏苏嗤笑了两声,不管人死没死,只要人在他手里,结果都是一样的。
他的怒气消散了不少,心道此次来淮南这个穷地方真是收获颇丰,后院多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不说,眼中钉也先祖父一步寻到。
“算你们还有点用,人在哪?”
“在...在门口。”
卫眙险些压不住喉间的血,刚想禀报并非是他们的人找到的,而是楚子渊自己送上门的,只是话还没说出口,便见一身玄色衣衫的少年大步跨入了院内。
“二哥对我可真是兄弟情深,竟不辞辛劳,从京城来到淮南寻我。”
两世再见,楚子渊望着眼前的男人,心中百端交集。
“子渊,你受苦了,祖父和大哥都记挂着你。”楚敏苏就跟变脸似的,端着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,走上前作势要拥住楚子渊。
楚子渊后退了两步,懒得与他废话周旋。
“我今天不是来跟二哥叙旧的,我与你做一个交易如何?”
说话间,楚子渊的目光扫了周围一圈,最终将视线落在楚敏苏身后的院落。
“哦?什么交易?”楚敏苏放下双臂,尴尬的摸了摸鼻尖,暗骂这人的不识好歹。
“我知道外祖父派人寻我是何目的,但我并无此意,二哥一心肖想的位子尽可拿去。”
楚敏苏自己入不了仕途,他后院的正房夫人杨氏却有好几个正在任上的兄弟。
由他们接下楚相为楚子渊安排的那个香饽饽,便能给楚敏苏带来助力。
“那是祖父为你安排的,我如何能取。”楚敏苏的眼眸转了转,唇角勾勒出一股尖锐的妒火,明明他才是亲孙,可祖父一心却只为楚子渊安排打算。
楚子渊只当没看见他眼里的嫉恨,声调平缓道:“自然能。”
“为何?”楚敏苏的语气里带上了一股迫切,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确实令他心动。
“因为我不会回京。”
少年掷地有声的一句话,让楚敏苏的脸色骤然大变。
“你的条件呢。”
“将你从广式糖水铺里带走的女子交出来。”
楚敏苏霎时愣了两秒,他以为他会要回他母亲的产业,又或者银钱万金,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条件,当即难以置信的拍掌大笑了两声。
“祖父夸你年少有为,前途无量,怎么,竟也有为一个女人出头的时候。”
楚子渊沉眸不语,他并不在意他的讥讽。
江杏他今夜是一定要带走的,至于楚敏苏占据的其他东西。
少年的眸光闪过一抹寒厉,有朝一日,他会让楚敏苏亲手奉上。
“子渊,你这单枪匹马贸贸然就闯了进来,要是我手底下的人不认识你,把你当贼人砍了可怎么好。”
楚敏苏的笑意慢慢淡去,意有所指的话音一落,高墙院内,顿时杀机尽显。
楚子渊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,薄唇微勾,面上仍旧一派坦然。
“便是我客死异乡也无关要紧,所幸我已经写了封信给驿递,若是我明日之内没亲自去取消,驿递快马加鞭送入楚家也不过几日光景,届时自有外祖父来替我收尸。”
“哈哈哈,子渊你说笑了,二哥又怎么会让别人伤害你。”
楚敏苏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,却不得不重新考虑起他的提议。
楚子渊一旦入了官场,在楚家的地位必定更加稳固,到时候他楚敏苏就更没人正眼瞧了。
只要楚子渊不回去,那个位子落不到他手里。
这个交易对楚敏苏来说,确实是极好的买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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庭院深深,万籁寂静。
江杏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枚珠钗,珠钗的尖头不小心划破了指尖,她都没有在意,只是一个劲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。
忽然,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,迅速而沉稳。
是那个男人回来了!
方才他出去之前的威胁言犹在耳,江杏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,连忙躲在门后,想要趁着推开门时袭击他,自己再趁机逃出去。
不稍片刻,那扇雕花木门咿呀一声被缓缓推开,露出一角玄色衣衫。
楚子渊还未看清室内光景,眸光一斜,抬起手,一下便握住了杀气袭来的细腕。
他的力道有些大,江杏的手腕顿时凝固发麻,抬眸一瞧,却立刻愣住。
“阿...阿煦...”
楚子渊见她手中竟然握着一支尖利的簪子,就连手指尖都划破了血珠。
“你受伤了!”他微微蹙眉,将簪子从她手中抽走。
“我以为...以为是”,劫后余生的恐惧感存在,江杏的粉唇发着颤。
少女的脸色苍白,发髻乱,衣衫也有些凌乱。
楚子渊脸色一沉,想到一些不好的念头,顿时怒火中烧,咬着银牙压着怒火,一字字问:“他动你了?”
江杏一愣,继而轻轻摇了摇头,“没有。”
表情脆弱,惹人怜爱。
楚子渊的心底仿佛被一双手狠狠揪住,用力的拉扯着他的心脏。
他见不得她露出这副无助而脆弱的表情,在他心里,她就应该永远是在糖水铺里运筹帷幄,笑意盈盈又自在惬意的模样。
几乎是下意识的,他伸出手,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。
宽厚的掌心一下下安抚着她的后脑勺,像哄小孩儿似的姿势,眸光温柔,语气也刻意一压再压,“没事了,有我在。”
不知怎的,听到这话,江杏的眼眶一下子就发酸了起来。
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宽阔温暖的怀,他的身上那股好闻又熟悉的味道让她渐渐放松,一直处在恐惧当中的神经也慢慢落了下来。
等江杏的心情彻底平复后,楚子渊才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庭院。
楚敏苏的目光自他二人交握的双手处慢慢移开,转至江杏那张堪比月色的美人面容,心里头的欲.火又攀升了起来。
错身的瞬间,楚敏苏冷不丁的倾身,在江杏的身侧低声恶狠狠道:“爷迟早会得到你。”
男人的话好似冬日夜晚的阴风,让人心里头发寒。
江杏的脸色未变,心底的那根神经却猛地绷紧。
察觉到她的异样,楚子渊立即与她交换了位置,半拥着隔绝开楚敏苏的目光。
直到那双影子扬长而去,楚敏苏周身的骇人气息才释放开来,抬腿狠狠踹向庭院中的花草盆栽。
卫眙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,胸口那处被狠狠踹了几脚的地方正疼得厉害。
“卫眙。”楚敏苏寒声道。
“属下在。”
“收拾行装,立刻回京。”
男人满脸阴鸷地盯着楚子渊与江杏离开的方向,深邃的瞳孔泛着骇人的波光。
少顷,忽然发出一丝诡异的冷笑。
既然是你自己放弃的,那就怪不得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