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华静静地回答:“王座的扶手上,王冠、王杖都布满了涂上毒药的细小毛刺。这是为了能和你好好谈谈而特别准备的。”
“毛刺……”
孤菡愣愣地望着自己的臂膀与手肘。上面有不少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微伤痕。
云华安排的陷阱非常细腻,无论是触摸王冠……甚至是坐在王座上,都会失去性命。
她轻笑了一声。
“即使如此也太多了吧。这可是足以致死的量……行刺阿澈的事情,你真的很生气对吧?”
云华闭口不答,但确实是在选妃时沈离澈的受伤,让她无法再保持自己的冷静,而让巴雅先一步的来到议政大厅做下了准备。
只不过没有料到,最后受用的人,会是孤菡!
孤菡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,接着,她勉强用颤抖的手扶着门支撑着身体,
“这就是你的愤怒对吧?你根本不会原谅打算伤害了阿澈的我……哼哼,所以我才改变心意了。”
“……这是,什么意思?”
孤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拚命挺直背杆。
“要是你没为了阿澈真情流露……要是阿澈如果没有在大家面前极力掩护你的话,或许我就不会杀……你们……了……吧……”
一边说着,她一边抬着沉重的脚步踉踉呛呛,手背贴着门扉,孤菡无意识地挥舞着双手。毒素开始从四肢扩散开来,眼睛逐渐失去了光明。
“喂,我还不知道……你的名字……”
孤菡失焦的眼神望向云华这边,“其实我的名字非常地不堪。我甚至一直都不配拥有皇族的姓氏……”
“在母亲死后,父亲因为计划的失败而发狂,完全忘了我这个才刚出生的婴儿。直到有位外使来访,在皇宫中见到我询问名字时,外祖父才随意的喊了一句孤菡的名字。孤菡,呵呵,在天晋古语中,只是一朵生长在野外微不足道到的花,仅此而已!”
微不足道……
孤菡倚着架子,拚命地找寻某样物品。她想找的东西似乎还没有找到的样子。她的脸蛋此时已经如恶鬼般扭曲变形,鬓角淌着汗水,原来盘得很漂亮的头发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,披肩也掉落在地上。
即使如此,她却依旧不打算离开这里。就算已经命在旦夕,她却还在坚持……
“但是……我有个真正的名字。才不是,这种一文不值的名字……”
她的手终于触碰到某样东西。那是隐藏在宝库最隐秘,却也是最重要的一处暗格中的盒子,云华还记得,大婚时曾被拿出来过,里面的正是天晋皇族的类似玉牒的族谱。
“就是这个……”
孤菡的表情因为看见玉牒而出现变化,她似乎相当开心。像是被附身一般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,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卷轴。
那似乎是以彩色画笔绘制的天晋家族族谱。卷头绘着皇族的纹章,一条威风凛凛的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的五爪飞龙。族谱四周则以北方部族所传承下来的画做为纹饰……
孤菡像在说梦话似的,“我不是,幽灵。我确实存在在这里……不是琉璃……更、更不是,什么假宝石……”
就这样,孤菡的视线贪婪地扫视着族谱,最后她的视线停驻在某个焦点之上。
她用着毫无血色的双唇喃喃自语着,但她脸上却洋溢着从未有过的满足微笑,总算找到了某种东西。
恐怕是个即使赔上性命,她也想得手的东西……
“没错,我……就是……”
手上的卷轴几乎和她失去支撑的身体同时摔落地面,卷轴率先掉落一路滚到宝座前的阶梯上。
就这样,数年被各种传闻束缚的神秘公主,殒落在王座的台阶之上,她的崩坏,如同琉璃饰品般……
云华沉默着凝视眼前异常的光景。
脚边躺着天晋的王冠。无数颗宝石、镶有装饰的手杖和孤菡抛弃的宝剑剑刃,散落在王冠周围。挂画和项链、各类装饰品……
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坐镇在上的,是已经被削去头部的王座,和死去的公主。
以及,在她临终前,她迫切寻求的真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