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嫣脸上的阴霾闪过,但当着众人的面儿又不好发作,只得笑道:“罢了,不怪你们。”她状似无意的看了眼谢环,“只是你下次小心些,这般莽撞,当心失了教养。”
这话分明是在指桑骂槐。
桓嫣是桓妙的堂姐,教训自己妹妹两句没什么,但谢环听着这话却很不入耳。
再说她本来就是被冤枉的,当即讥讽道:“桓嫣姐姐这话说得是,本就是她自己撞到我,事后又赖上的,自然只能怪她自己。”谢环冷笑一声,“金陵城的士族这么多,我还是第一次瞧见,有人说谎还赖在别人头上,就是为了根簪子的!”
谢环这话说罢,场面中静默了下。
对于世家贵族来说,颜面是比天还大的东西,他们可以忍受自家女儿骄矜蛮横,却不能容忍她们为了一根簪子说谎,这便显得太小家子气了。
这话,比指责桓妙品行不端还要严重些。
桓妙瞬间涨红的脸,指着谢环:“你……你胡说!”
本来只是她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,说出去也是小女儿家的玩闹,可忽然间事情就变了,话说到这份上,她是绝对不能承认这簪子是自己弄断赖在谢环头上的,否则真成了谢环口中所说的那个“有人说谎还赖在别人头上,就是为了根簪子”的人。
这对她的名声伤害太大。
桓嫣显然也知道这一点,转头看向谢环,温温柔柔的说道:“阿环,我晓得这是你们几个小孩子的玩闹,我回头会说阿妙的,你也别太放在心上。”
似乎是在劝架,可这话中的意思分明将责任摊在了两个人头上。
桓嫣也明白,这簪子是铁定回不来了,不管她心里怎么想,表面上都要保住桓妙的名声,否则同为桓氏女的自己也会受到影响。
谢环气的跺脚:“怎么就说不明白了,我说了许多遍了,这簪子是她自己弄断的,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!”她似乎想到什么,立刻说道,“对了,九皇子当时也在那儿,他可以帮我们作证!”
九皇子?
听见这三个字,桓嫣心中一动,下意识的转头朝那个方向望去。
燕云昭站在十步之外的地方,静静的看着这一场闹剧,与桓嫣的视线对了个正着。
桓嫣心中一动。
她离开京城时,燕云昭还是个半大的孩子,虽然能看出眉宇间的桀骜,却依旧是没有长大的模样。
现在的燕云昭,却不一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