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”绵绵本来没什么,但是听到傅生的声音,心里面紧绷着的那根弦,一下子就断开了,她的嗓音难得的发紧了起来。
“我难受,傅生。”
“哭了吗?”傅生屏住了呼吸,只能听到自己心脏揪扯的声音。
“我没有哭。”
“怎么了,发生什么事情了,跟我说说?”傅生知道,他不应该这么问。
因为他要铁了心要绵绵讨厌他。
但是,他做不到。
他坐牢,被抓的那段时间,那么黑暗的那段时间,绵绵都没有哭。
现在绵绵哭了。
傅生怎么可能视而不见?他那么爱着陆绵绵。
绵绵咬了咬牙,“孟长川把我推进泳池里了,我现在感冒更重了。”
其实真正让绵绵哭的,是因为孟长川亲她的那一下。
在傅家公馆,她现在是傅生的老婆,被孟长川给亲了。
这无关乎谁是她喜欢的人,只关乎着绵绵心底的道德天平,还有那根紧绷着的底线的弦,断裂了,她接受不了。
哪怕她知道,主动的人是孟长川。
傅生的脸色和他的神情一样的冰凉,透露出几分杀气,但是他的话语却是安慰的,“乖了,我很快就回去。”
“你早点休息。”绵绵的眼泪只流了一点,干涸凝固在了眼角,她很快就不哭了,她又恢复到了原来那个冷漠清冷的陆绵绵了。
“我先睡了。”
“别想太多,等我回去,自己一个人撑不住的话,明天不要去公司了。”
“嗯。我知道。”
绵绵挂了电话。
傅生这边,挂了电话之后,他就对身旁的花凡尘说道:“我要回去,半个小时之后我就走。”
“半个小时?这么着急做什么?”
花凡尘一脸不解,“你爸的财产,你不要了。”
“是,不要了,这些根本就不重要。”
傅生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。
花凡尘的脑子反应慢了半拍,是因为他看到傅生这么着急的样子有些看不过去,“你怎么回事,钱都不重要,那什么重要?”
“你说呢?”傅生眸子冰冷地反问,
一句话,就把花凡尘的话给重重地噎了回去。
他已经知道傅生为什么急着要回去了,想必是绵绵那边,出了什么事情。
傅生的行李并不多,他收拾起来的速度也很快,想要拎着箱子走的那一刻,却被花凡尘一把给抓住了手腕,花凡尘叹了口气。
“你还是别回去了吧,你不是想要和陆绵绵离婚吗?”虽然花凡尘不懂,为何傅生想要跟绵绵离婚,但是,
现在回去,不就意味着前功尽弃吗?
傅生咬了咬牙。
“我实在是做不到视而不见,因为她哭了。”
一句话,就让花凡尘缓缓地松开了握着傅生手腕的手,向来不曾在外人面前示弱的绵绵,这次竟然在傅生的面前哭了,所以傅生要回去。
是因为绵绵是真的爱上了傅生,愿意在傅生的面前放下自己的软肋。
一个女孩,真心地去爱了两个人。
可是这两个男人,都有自己的苦衷,都在她选择热热烈烈去爱的时候,选择将她推开。
绵绵一大早就起床了,头晕脑胀的,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好,她也没有吃药,主要是懒得动弹,而且不想要打扰睡着的下人们。
吃饭的时候,绵绵的脸色很不好看,就像是时刻要倒下了似的,陆洋看着绵绵,担忧地伸手覆在了她的额头。
“老姐,没事吧?”
“我了个去!你额头好烫啊,你发烧了?”
“吃你的饭。”绵绵没好气甩开了陆洋的手,自顾自整理了一下头发。
“老姐,你都发烧了,今天还要去公司?还起这么早?你没事吧你?”
陆洋都想把绵绵的脑子给敲开,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了。
绵绵自顾自站了起来,“我吃饱了。”
“小姐,”一旁的仆人也很关心绵绵,揪扯着手中的围裙,“要不今天还是别去公司了吧,公司不是有少爷吗,少爷会处理好一切的。”
“他现在不在,公司只有我。”
说完绵绵就走了,她就是这样的脾气,很固执。
开会的时候,绵绵一直在咳嗽,身体非常虚弱,虚弱到身旁好几个部长都看不下去,劝绵绵赶紧休息,绵绵说没事,不用。
回到自己的办公室,她的脑袋靠在了沙发上,喘着气。
不一会儿,一道人影现入了绵绵的眼底,绵绵的眼神多了几分柔软,“傅生,你回来了。”
面前的人一字一句:“我是孟长川。”
绵绵的眼睛从模糊渐渐地变得清明了起来,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了,的确,不是傅生,是那个害她变得这么脆弱的罪魁祸首,孟长川。
绵绵用力地咳嗽了好几声,“滚。我不是让你滚了?”
“对不起。”
孟长川现在是酒彻底醒了,他以后再也不想碰酒这种东西了。
“我现在送你去医院。”
“不用。”
“别说不用了,你的身体要紧。”
孟长川终归是个男人,他有力气,打横便将绵绵抱了起来,绵绵咬住了他的脖子,让他赶紧放她下来。
奈何,孟长川不痛不痒的,将绵绵从办公室抱到了下面去,楼下很多员工朝着绵绵这边看了过来。
准确的说,大家都在看着绵绵竟然被孟长川给抱着。
有几个胆子大的,还拿出手机照相。
孟长川将绵绵抱到了公司外面去,绵绵皱眉头,“你放我下来,还嫌我不够乱是不是?!”
“别闹了,你生病终归是因为我。”
“你也知道是因为——”
剩下的话,绵绵顿时间卡壳了,是因为她看到了孟长川手腕上的划痕。
这是一道崭新的划痕,用刀子给划伤的,她看得出来,抿了抿嘴唇,“你自残了?”
“哦,”孟长川顺着绵绵的目光看了过去,他本人倒是不以为然,“昨天病发了,夜里睡不着觉,就觉得手腕痒得很,就划了一刀子。”
绵绵注视着孟长川,忽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,想要骂他一句有病来着,却又怕他听见这句话,心里面会多想。
他得了抑郁症。
曾经,那一道让陆绵绵追随着的光,竟然得了抑郁症。
这个事实,让绵绵的心里并不好受,哪怕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。
孟长川继续抱着绵绵走着,这路他走的漫长,无比的珍惜着。
眼看着就要抱着绵绵上车了,这个时候一道人影挡住了孟长川的去路。
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傅生,犀利单薄的眉眼,锐气之中含着几分凛凛的寒光。
“把她给我。”
孟长川咬了咬牙,他现在看见傅生就心烦,“凭什么给你?”
“我太太,你凭什么抱着?”
傅生直接伸手就问孟长川抢人。
绵绵也看到傅生了,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,身体的重心也紧跟着朝着傅生那边倾斜过去,不然孟长川本来是不想松手的。
傅生打横抱着绵绵,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,苍白的嘴唇,眼底一抹疼痛和心疼划过。
他把绵绵往上掂了两下,当着孟长川的面亲了一下绵绵的头发,“我来晚了,抱歉傅太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