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河王眸色微暗,将眼神挪开,策马往前而去。
宁王妃瞧着奇怪,低声问女儿:“你和清河王怎么了?”
“没事……”江清韵摇摇头,满脑子都是身着道袍的楚之墨。
小皇帝听着外头的咳嗽声,有些心疼和无奈:“皇叔还是与朕一道坐马车吧。”
“无妨。”楚之墨调用内力将体内紊乱的气息稳住。
本来以他的身子状况,即使要护送皇帝回宫,也会在后面再安排一辆马车。
可不知道怎么了,想起江清韵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,楚之墨便放弃了马车,骑马跟在她所在的马车旁,就想让自己跟她的距离近一些。
一直到皇宫,皇帝跳下马车,亲自把楚之墨扶到马车旁:“皇叔快进去吧,别又病了。”
瞧着他眉眼间真挚的神色,楚之墨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。
皇帝与他告辞,上了宫内的软轿。望着高大朱墙边不断远去的身影,楚之墨垂眼转身上了马车。
启贤这孩子比他预估的还要有出息。
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悲。
回到清河王府,晚间便发了病。高烧不退,急坏了一府的人。偏偏这回是真病,还要瞒着消息,只能对外说是偶感风寒。
时真时假的消息里,外人一时也断定不出他的病况究竟如何,蠢蠢欲动的人都只能暂时按下心思,打算等怀远王进京观望后再做打算。
怀远王在先帝即位后没多久便去了西南封地,楚之墨与他已经十来年没有见了。
这些年来清河王在京城的势力如日中天,夺位失败的怀远王蛰伏在西南养精蓄锐,一直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,同样不可小觑。
此番进京,楚之墨势必会与怀远王见面。到时候,是真病还是装病便瞒不下去了。
因此众人都不急。
倒是江清韵有些着急,但急的却不是楚之墨的病。
因为担心这丫头做傻事,宁王妃还没把楚之墨病倒的事告诉她,免得这丫头毛毛躁躁的又冲去清河王府,打扰了楚之墨养病。
江清韵着急的是她究竟来自哪里。
如果她是来自终南山,那么怎么会自打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记得自己是在沉香山上长大的?
即使是有人不小心采下了她,也没有必要再种回去。板蓝根虽然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,但用处很多,每个药房都收,把她重新种回地里相当于是采药人少了一笔银子。
而且如果是这样的话,周围的沉香木们不需要瞒着她。
而如果是她有了灵智自己搬去沉香山,后来又忘记了的话,这就更不可能了。
首先,搬家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没有印象。
其次,终南山上的灵气比沉香山还要浓郁很多,更适合精怪修炼。向来只有往灵气更浓郁的地方搬,没有反过来的道理。
越想,江清韵越觉得里面有事。
思来想去,她还是打算去沉香山一趟。自打成了康德郡主,她就去过一次后山,还没来得及跟沉香木们叙旧呢。
江清韵求了宁王妃一晚上,便宜娘亲总算是松口,同意让她出门。
马车上宁王府的徽记异常显眼,一般小毛贼看见了也要退避三舍。更别说周围还有两队凶神恶煞的侍卫,各个都是跟着宁王在沙场上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。
一行人到了沉香山上,因为侍卫们周身的煞气,修为低一些的精怪都害怕的藏了起来。
江清韵让侍卫在一边等着,自己找了附近的一棵沉香木,轻轻摸了摸树干,低声道:“沉香木哥哥,我来看你们了。”
沉香木没有反应。
江清韵撇嘴:“你们理我一下嘛……我是板蓝根呀……前段时间渡劫的那棵板蓝根!”
她努力强调介绍自己的身份,但沉香木们都跟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。
这些沉香木的修为很高,平时甚至跟普通凡人对话都不是问题,只是它们一向自视甚高,轻易不愿意开口。
如今这样死气沉沉,显然是故意躲着江清韵了。
她踹了一脚身旁这棵沉香木:“喂!你装什么死!再不理我,信不信我放火烧山?”
沉香木不动如山,反正只要不是天火,以它们的修为再大的火势都能扑灭。
江清韵也深知这一点,有些泄气与烦躁。
她在山上兜兜转转半天,非但沉香木不理她了,连人参娃娃都躲在窝里不肯出门。
无奈之下,江清韵坐到了一个向阳的山坡前。
拨开那些杂草,里面有一块稍稍凹陷下去的小土坑。那里就是她曾经呆着的地方,只不过为了渡劫才提前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