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卫颔首:“就在王爷和郡主离开之时,国师从终南宫内出来了,还在门口与萧丞相家千金聊了几句。”
楚之墨有些意外:“他们说了什么?”
暗卫低声将两人的话重复了一边,楚之墨唇边勾起一道凌厉弧度:“本王的婚事妖道不敢算?怕是算不出吧。”
暗卫低头不语,楚之墨瞥过怀里生气全无的江清韵,蹙眉问,“妖道真有些本事?”
道士元承三十年前来京,逢先帝知遇提拔为国师,此后把持朝政多年。直到楚之墨崛起,元承才退避终南宫闭关。
第一次闭关是十年前,出关之时元承第一时间去找楚之墨,却不料楚之墨为黄河水患而南下,错失了机会。
而等到楚之墨治水归来之时,元承再次闭关,出关之时依旧与前往漠北监军的楚之墨失之交臂。
据说元承当日只出关了一日,没有见到楚之墨后又匆匆闭关。直至今日。
暗卫听了主子问话,略一思索,不是很确定的道:“国师在终南宫禁地闭关,属下守在门外多年,从未见终南宫内一人为国师送饭。终南宫内皆传国师已经到了辟谷的阶段,但也不排除禁地之内另有秘密通道。”
楚之墨不悦:“本王问你妖道是否真的有些本事。传闻当年先帝重伤垂死,是他救回来的?”
暗卫颔首:“是……传闻国师能使人死而复生……但只是传闻……”
楚之墨的眼神落在了江清韵的身上。
若谷猜到他想要做什么,连忙提醒:“王爷,国师若是真有这个本事,当年先帝龙驭宾天之时,为何不能令先帝死而复生?依属下看,国师不过是个招摇撞骗之徒!”
“先帝宾天之时,国师说天命难违……”暗卫悄悄的道。
蓦然,楚之墨看到江清韵的眉头动了动:“江清韵?”然而怀中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,仿佛刚刚的蹙眉不过是他的错觉。
“江清韵?”楚之墨喊了两声,见江清韵始终没有反应,再次伸手探向她的手腕,依旧找不到脉搏。
若谷从未见过主子这个样子,有些心酸的提醒:“王爷……郡主怕是已经去了……”
“她刚刚还活着。”楚之墨低斥。
若谷噤声不语。
蓦然,楚之墨抱着江清韵起身:“带本王去见他。”
若谷一愣:“王爷要见谁?”
“元承。”楚之墨大步往外走去,褪下了常年披着的狐裘大氅,他的身形显得愈发瘦削。可此刻逆光站在门外,却仿佛矗立于天地间的一柄长剑,要将苍茫的天际斩于剑下。
原本准备的两辆马车已经在混乱中被毁掉,虚怀见楚之墨要离开,连忙上前道:“属下已经派车夫去准备新的马车,还请王爷稍等片刻。”
楚之墨扫了眼怀里双目紧阖的女子,掠过虚怀迈步而去:“让车夫去终南宫等本王。”
“王爷……”不等虚怀再多问一句,楚之墨的大步朝着终南宫的方向走去。
江清韵,本王不管你是妖还是人,如今既然不愿意醒来,那么本王就看看那妖道有没有办法治你。
若是能,那便最好。
若是不能……
楚之墨抬头望向横亘在山间的道馆,眼中闪过一道暗光。
雨已经慢慢停了下来,原本修整片刻便要启程的銮驾,却已经楚之墨的意外而暂缓了行程。
“你说什么?皇叔抱着康德郡主上山来了?”小皇帝惊讶的一把揪住小扣子,“康德郡主怎么了?”
小扣子颤颤巍巍的道:“听……听说是王爷在山下遇刺……郡主……不幸罹难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!清韵怎么了?”宁王刚去检查护卫的,因为没听到前面一句。如今一进屋就听到女儿出事,整张脸都白了。
小扣子被宁王浑身的戾气镇住不敢出声。
太后听出那让自己吃亏的丫头死了,心情倒是不错,但不敢表露的太明显,装出一副惋惜的神色来:“宁王节哀,康德郡主为保护清河王,已经去了。”她轻飘飘的一句话,就把江清韵的死归罪于清河王,意图离间宁王与楚之墨。
宁王的身子一颤,不敢相信的看向皇帝。
小皇帝面露不忍,站起身来:“听闻皇叔正带着郡主来上山来……”
“清韵……”宁王脸色大变,连忙转身跑出殿外。
上终南山的路有两条,一条是盘山大路,比较平坦,可供马车通行,但路程远。
另一条近路能省不少时间,但异常陡峭,只能供一人徒步通过。
救人如救火,楚之墨选择了那条陡峭的山路。
他抱着江清韵一步步走上终南宫,陡峭的山崖边映衬着他不屈的神情。
这条山路年久失修,又刚刚下过雨,异常泥泞。好几次楚之墨都踩空差点摔下去,看的一行护卫心惊肉跳。
虚怀几次提议由自己带着江清韵上山,都被楚之墨拒绝了:“她是因本王而死,怎么能让你来背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