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修仙界出了件大事,修仙界第一剑修,在?闭关之时终于没能?逃出云家另人闻风丧胆的传统,陷入了情?障的心?魔之中。
小道消息传言,第一剑修修为止步不前,近日连神智也不甚清楚了。
作为修真界的指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?,一时间略起风波。
对于云让,涂茶始终有?着一种愧疚心?理。
收她为徒,助她从不能?修炼的困境中走出来的是他。
毫不在?意地给了她一堆珍宝,从未言语的也是他。
他珍惜而敬重她,她却因?情?毒的原因?,引诱他,将他拉下神坛,却又?抛弃他。
涂茶感觉如果她没有?中情?毒的话,没有?她引诱的话,云让会一直都是那个立于云端,不染尘世的仙。
疏落如月,可远观不可亵玩焉。
而不会如现在?这般,陷入情?障的心?魔之中,苦苦挣扎。
在?冰室的云让却知晓,无论有?没有?中下情?毒的涂茶的引诱,他的爱意早已?深入骨髓,攀附于求而不得的欲念生?长起来的黑暗,如雾如云,缭绕着他。
他的手指骨节早已?模糊出血,身?上被锁链捆缚住而留有?血痕,障业所幻化的画面一直在?他眼前浮现。
小姑娘在?大厅里,远远地瞧过去,小小的一团。
他收她为徒。
不愿承认的欢喜。
她处于不能?修炼的困境,让他想?到了曾经的自己。
她捱过来,日夜不停地修炼,不曾懈怠半分。
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,每一分,每一寸,都是他护养起来的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出门斩妖除魔,心?里会牵挂着小姑娘,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,她从人间而来,大概很喜欢人间的东西,看见了总不免想?起她。
以往从不在?意身?外之物,最近却想?起来,那琉璃宝盒给她装甜点?却是正好。
小姑娘总唠叨什么冰箱冰箱的,他没找到,但带着冰,吃了未免寒凉。
出了门,却带回一堆东西,在?师兄诧异的眼神里,掩饰起内心?窘迫,神情?自若地回复:“小徒弟喜欢。”
但其实从来不敢给她,只悄悄放在?她房里,淹没在?那些礼物里面。
大概从来没被发现吧。
她渐渐长大了,却也远离了他。
奶包子一样可爱的,会在?他怀里撒娇的小姑娘,不过一瞬间,就?成了恪守礼仪,尊师重道的女孩子。
本不该失落的。
只是师徒而已?,他因?独特的取向,忍不住对可爱的她多一分关注,但是,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吸引他的不再是可爱,而只是她。
她有?着一点?也不可爱的性格,在?认定?了要?做的事情?上,坚持到底。
她眉眼间的坚韧,并不可爱。
她手持利剑,一道道剑风旋转,也不可爱。
她累得精疲力尽,鬓间被汗水浸湿,连唇瓣都苍白,也不可爱。
本应该如此,但是他的心?,不是这么说的。
她清丽眉眼因?坚韧而炫目,她身?姿飞舞,流畅的剑法,行云流水般的身?影夺人眼球。
薄汗打湿她的眉眼,水汽朦胧,唇色略白却惹人怜惜。
他的心?脏因?她而动。
却不敢再接近。
她看他的眼眸里,清亮亮的眼底,没有?丝毫如他一般的爱慕,她敬他,爱他,满是孺慕的眼神,从来只因?为他是师尊。
被她敬重的他,却对一无所知的她抱有?可耻的,深沉的妄想?。
在?每一次她低下头时,看她墨发后,露出的洁白如玉小巧的耳垂。
在?她抬起头来,暗中取摄她唇色的嫣然,和?眼底的光。
她毫无知觉地将信任托付于他,仰起头来,柔顺地接受他的教导。
听他说仁义礼仪,道法自然。
却不知传授给她这些的人,时刻都徘徊在?背弃德义的边缘。
利用她的孺慕,以她所敬重的师尊的身?份,引诱无辜的她吧,将她一同拉入□□的深渊,在?不知不觉之中沉沦。
心?中的业障在?诱惑他。
他突然记起曾经那个血色之夜之前,一向严肃稳重的父亲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,他对母亲说道:
“青芜,你要?走了吗?”
多脆弱的问题,一点?也不像父亲。
母亲柔软的眉眼第一次染上慌张,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
她不爱他了,她要?离开一心?向道严肃的父亲,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,云让原来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。
最后一个知道的人,是父亲。
世人只知云家历来有?杀妻正道之凶名,却不知历任云家家主是以何样的理由,怀着无边的爱意与恨意杀死了,曾经以为永远相伴的枕边人。
他?从来不是世人传言说修的无情?道,要?将所有?感情?摒弃才能?获得大道。
正相反,情?之一字,才是他?所追求的道,将所有?感官情?绪去放大,与万物共呼吸,将汹涌而来的爱意,重而又?重地托付于人。
人心?总是难测,没人能?保证从一而终,而他?却无法改变。
太过极端的修炼,情?绪漫溢,这并不正常,父亲渐渐察觉到了这所谓情?字修炼的端倪,也明白了历任家主的秘密,放大的情?绪无人可控,便成为凶兽。
他不愿云让走上他的老路,他要?他学?会摒弃情?感,绝情?绝爱,去抵消功法所带来的恶果。
他被刻意养成了一副冷心?绝情?的模样。
但到底,还是克制不住。
他沦陷得彻底,却无人寄托。
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里,不过是为了埋藏他,不可诉说的,也无从说起的爱意。
他的心?魔早就?埋藏在?心?中了。
但是,因?为她的回应,因?为另一颗心?脏同样的鼓动。
完全地被安抚下来。
完全没有?想?到,会得到她鼓起勇气的告白。
却将那美好的一刻,记得清清楚楚,她眼底一点?点?水光闪动,清澈见底的猫儿眼上,浓密的睫毛令人怜爱微微翘着,唇紧张地微抿,手指来回揉捏,可爱得要?命!
他花了数百年在?心?中建立起来的冰墙,牢不可破,坚不可摧,千军万马,奔踏而来也阻拦得住。
却在?一瞬间溃破了。
层层叠叠,消融的冰墙后面,露出他最深远,最克制的爱意。
如果,如果能?一直这样下去,会是什么结果。
但是,美好得像梦一样的事情?,果然只是梦而已?啊。
她于他的爱意,不过是情?毒所制造的误会。
他也曾经卑劣地希望,如果情?毒能?一直中下去就?好了。
但是看她在?爱意间隙,不甚明白的困惑。
还有?情?毒解除之后,真正清明而自由的眼神,那才是她。
所以,给她自由吧,他已?经堕入了痛苦的深渊,就?不要?再牵连她了。
留他一个人,在?那场盛极的爱恋里面,不肯罢休。
于是,终于是压制不住了,心?魔彻底的爆发。
无数的幻象仍在?迷惑着他走向恶的深渊,放弃所谓的坚持,彻底将她占有?,如那日一样,亲她的眉眼,吻她的红唇。
看她因?他染上情?/欲的无辜眉眼,看她眼底水色嫣然,面颊粉红。
连呼吸都错乱,太近的距离,将拒绝的话吞咽成支离破碎的爱语。
绝望而痛苦地相爱吧。
得不到的爱意,就?由他亲手摧毁吧。
心?里的恶意几乎溢出来,引诱他灵魂走向极端。
但是清醒间隙里脑海里的她,带着泪珠的眼眸,深深的厌恶与恨意,却如利剑一般刺痛了他。
他不会舍得看见那样的她。
他不会伤害她。
永远不会。
被恶意驱动的他震动了捆缚着他的锁链,又?一次面无表情?地将已?经修炼到如刀剑一般的躯体,勒刺出伤口,只有?疼痛的存在?,才能?让他保持清醒。
如果真到了那一刻,他会和?体内的恶意一起同归于尽。
他鬓角汗湿,满室浓重的血腥味,却听得外面有?人靠近。
神识一动,却是她来了。
恢复理智的他能?驱动锁链,不过片刻,他的身?影从混乱的石洞消失,里屋里恢复得一干二?净,他手上的伤口也瞬间消失。
涂茶到的时候,门开了,她掀起玉珠做的帘子,轻微的声音惊动了里面坐着的人,他侧身?起来,让人无法忽视他的眼眸,满是酝酿的湖水,碧波荡漾,如画的眉目,鼻梁直挺挺的削切干净的线条,薄唇弧度优美,总是克制的轻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