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茶又过上很久之前的奢侈生活,云天放看她那么快就变得懒懒散散,倒是与在冷宫里很不一样。
她像是跟着环境变化的怪物,没得享受的时候她也能吃苦,对着杂草也能吃的下去,没有一点怨言,一旦换到环境,她就立马改变习惯了,时常就靠在躺椅上晒太阳,对吃食的要求比他精细,一下子便娇惯起来。不过想到这也是他一手养出来的,便有种亲密的关系。
秋末微末的凉意,但晴空万里时太阳的光零零散散碎成点散落如星,少女明媚的脸庞像小奶包,云天放上手捏了一下。涂茶便睁开眼睛瞪他一眼:“你今天不忙吗?”
新换来的宫女眼睁睁看着这位陌生的美人说话肆无忌惮的样子,便提上了心。
暴虐的皇帝陛下却只用手抚过她的脸颊:“他们太吵了,想休息一下。”
涂茶能感觉到他未褪尽的杀意,他以前可从来不克制杀意,这些日子里来,却没杀掉任何一个他以往看不惯的大臣。他在忍耐和改变。这是好事。不管是什么原因。她便歪头将自己的脸送到他的手上去,颇有些温柔。
感受到她的靠近,就像是一个奖励,云天放就放松下来。
云天放尤其喜欢捏她脸颊,涂茶觉得如果以后脸变胖了那肯定都是云天放捏的,反正不可能是吃胖的。
涂茶见他放松下来,便替他捏捏太阳穴,云天放经常头痛,又查不出什么原因,但捏捏就会好几分。
男人侧躺在她的腿上,涂茶见他一天天都在暴走的边缘,不由感叹:“你工作真辛苦。”每天凌晨就得起来,偏偏大臣们又不敢直说,说点什么意见都得先铺垫半天,开个会就是一天。
男人闭着眼睛笑起来,还没有人说过做皇帝是个工作,也没人敢说做皇帝是辛苦的事情。她的奇思妙想总让他发笑。
“你是个好皇帝,但是又不是个好皇帝。”涂茶突然冒出句自相矛盾的话。
云天放并不介意她话语里的冒犯,只聊天一样:“怎么说?”
“我在云国都城的时候,在夏日祭祀里,人人都说这十年是最太平的十年,没有贪官污吏,没有人仗着权势横行霸道,他们说,告衙门的事基本都能断清,若真有小人贪官,也没有什么实在的权利,要仗势欺人闹到你跟前,只有一个死字。”
“十年里风调雨顺,税收从来没涨过。夏日祭祀这样的盛事才能由原来的三年一举变成一年一办。”
云天放眼含笑意:“你这是在讨好我么?怎么知道这样详细。”
涂茶白他一眼:“都是听街上听说书的说的。”
“那不是个好皇帝怎么说?”
涂茶正经起来:“事先说明,只是我一个人的意见。”
云天放便嗯一声。
“你太多疑独断,由不得一点权力放在别人手里,也听不进谏,军权,司法……别的国家一整个机关做下来的事情,你都要一个人决定,没有权力,又随时有着生命危险,大臣们完全不会做出改变,他们就是一群僵尸,只求保持原状,不管好的坏的。”
“感觉这个国家能安全存在,完全只是因为你一个人支撑着。”
云天放哼了一声:“谁让你当说客,丞相还是司命?”
涂茶便凑到他跟前去:“你看,你又开始怀疑了。”
“他们能找到我的话,你还会不知道吗,这宫里不是全是你的耳目。”
云天放长叹一声:“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。”
“也许是你想的太过复杂。”
云天放又要皱起眉头,涂茶抬手轻轻地替他抚平,总让他在焦躁中平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