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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2、102(1 / 2)


时间卡得刚刚好,到京城时距离出嫁恰有两日,而在码头等候着的两方嫁妆也?顺势插了进来,怀远侯老夫人的嫁妆还有范先生添的,这会子却是傻了眼。

怀远侯老夫人暗中把自己日后不好明着给江垣的打算以?充入嫁妆的形式给夫妻两,满满当当的二十抬嫁妆,范先生让人把妻子的嫁妆都收拾出来,范家的家底也?不薄,嫁妆过了这么多年定是有些不能添进去的,范先生又命人加了一些,竟是不知元武帝也?添了一份嫁妆。

范先生那?儿就有了六十八抬要?知道京城里头,都够小官小吏嫁一个嫡女了,这般局面亦是沈三料不到的,他为闺女准备了八十八台抬,像皇家妃子、世?子妃等都是一百二十八抬或者是更多,两整套嫁妆,六十四抬为一套,怀远侯世?子夫人的嫁妆就是一百二十八抬。

如今却是严重?超了标,这般局面也?是沈三未料到的。

从码头运回京城,便是从午时运到了傍晚,嫁妆堆满了整个院落,陈令茹挺着肚子,看着满院落没得下脚的地儿,惊讶道:“怎得这般多!”

沈兴淮亦是有些头疼,怀远侯老夫人添的倒还好,先生添得也?太多了,都可以?单独拿出来做一套嫁妆了。

“不行不行,这也?太多了。”江氏摇摇头,这完全超乎了江氏的想象,虽说这姑娘家的嫁妆多一些是好,可太扎眼了可并非福气。

下人们如今在清点,比那?一百二十八抬不知多了多少,沈三亦是头痛:“先生,您这嫁妆太多了,您也?还是收回去一些吧。”

范先生摸着胡子,吹胡子瞪眼:“这点子哪里多了!你们这群没眼界的,这点就被吓到了。不收不收,我本还想再多添几抬。”

闵姑姑都不得不替沈三说句话:“蜜娘嫁的是嫡次子,这嫂嫂才?一百二十八抬,怎么的都不能越过上头的嫂嫂,太显眼了怕是招恨,一个嫡次子媳妇,还是低调些的好。”

正是这个理儿,江氏为难地说:“就算这裁掉一半,这另一半又该如何??原本我和振邦就打算弄个百来抬的。”

闵姑姑道:“先压一压箱笼,能多塞就多塞一些,压得紧实一些,装不进去的先放家里头,等日后再一点一点送过去。”

且如今也?只?能这样,但?这出嫁时出几抬嫁妆也?成了个难题,就算压得再紧实,肯定也?是超出了份额的,江氏想着尽量低调一些,不扎眼,怀远侯老夫人的嫁妆定是都要?放进去的,自家的可以?减掉些,范先生那?儿皇上加进去的都是内造的,还必须打前头。

范先生不满他们这般怯怯畏畏,不虞道:“你们就嫁这一回闺女,就这般思前顾后的,扭扭捏捏,像什么样子,不能比嫂子多,那?就和嫂子一样,一百二十八抬,阿垣好歹也?是嫡次子,算不得过分。管得旁人如何?说哩,反正日后小两口分出来,多谢钱银傍身也?好。”

沈三想想亦是,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闺女,还不允许高调点,可不窝囊,拍板道:“就一百二十八抬!”

这一百二十八抬箱笼塞得满满当当,原本四个人抬的,都需六个人、八个人,有些盖子都合不拢。

周家下人绘声绘色地同?周太太说着:“.......这中午就开始一箱一箱地往里头送,一直到晚上,估摸着都有一百多抬,能装人那?么大.......”

因着都要?结亲了,怀远侯府也?甚是关注了,且就今日发生的事儿,夜里头就传遍了整个侯府,怀远侯夫人没得说什么,但?还是多了几分笑意。

江二夫人挑眉:“竟是娶了只?金凤凰?”

林氏回到屋中,林嬷嬷不忿地说:“这沈家也?太没得规矩了!祖宗规矩,弟媳的嫁妆哪儿能越过嫂嫂的,果然?是那?等暴发户,就是不知规矩。”

林氏道:“她也?没得越过我,一百二十八抬。”

林嬷嬷语塞,恰是齐平,可这心里头如何?乐意,且不提这出身,自家小姐可是世?子夫人,说得不好听的,待三少爷日后分出去,也?就京城里一寻常官家,如何?能比,“可奶奶是世?子夫人,沈家可不踩您面子,那?等子小门小户的又何?必死撑那?脸面。”

林氏笑着说:“那?沈家怕也?不是死撑面子的,其中应是有祖母的份儿。”

林氏如今也?管着家,于家中的一举一动都有所知,前些日子,老夫人的库房开开关关的,每天送出去一些东西。

“老夫人怎得能偏心至此!”林嬷嬷惊呼,“大夫人怎得不说话!”

林氏敛下眼眸:“祖母的东西,想给谁就给谁,母亲又如何?能置喙。你说祖母偏心至此,母亲可不也?偏心咱们,那?些个东西怕是祖母想给三弟的,充入沈氏的嫁妆,是不想让其他几房有话说。母亲虽是偏心,可三弟毕竟也?是她亲儿,儿子得了好处她有什么可不乐意的。娶那?沈家女也?比那?赵四好,母亲当初想给三弟定赵四我还捏了把汗,那?等子煞星做弟媳我可受不起。我只?求弟妹好相?处些,毕竟是这亲妯娌的,嫁妆什么的,我倒也?没得那?般小心眼子,日后三弟是分出去的,祖母想多添一些也?是情?有可原。”

林嬷嬷便是无话可说,同?大夫人的偏心比起来,老夫人怕还是好的。

且是这金银宝物之前,谁能没个心思,林氏出身林家,自幼做宗妇教养,调整心思,道:“向来二弟日后是要?分出来的,二弟又没得走家族恩荫,祖母疼惜,想是多给些傍身,亦没什么。再说了,咱爷是世?子爷,日后.......这些东西怎么着也?是死的.......”

林嬷嬷心中明朗,这金银财物怎得也?是死的,总有一日是要?败光的,如何?有爵位重?要?。

笑言:“是老奴想差了,还是少奶奶聪慧。”

林氏不语,可叹这一大家子,她若不得想开一些,可不被心中气儿给憋死。

范先生随沈家入京,旁人是不知,但?元武帝是头一个知晓的,待是沈家归来的第二日,元武帝就上门了,关了门,对着范先生一阵痛哭,如丧考妣,两人在书房中坐了许久,再度出来时,元武帝心情?舒畅,还在沈家用了个晚餐,高兴地回宫了。

蜜娘在家中休息二日,为着那?嫁妆,下人就忙碌了一整日,清点、收拾箱笼,什么物件添进去,什么物件先留着,陈令茹是孕妇,累不得,也?好在还有闵姑姑,闵姑姑自幼跟在主母身旁,后又做了尚仪,可比江氏有条理多了。

一一做了整理归类,这嫁妆条子都拖地了。

有些个嫁妆都是四处加进来的,蜜娘还未不大清楚,

待是出阁那?一日,两家张灯结彩,蜜娘如傀儡一般,任人打扮,由于今日是正正经经地出嫁,可比那?一日隆重?多了,请的是周家太太,天不亮,周家太太就赶过来了,欢喜先是递上一个大大的红包。

周太太待是见着蜜娘,笑容就更深了,把蜜娘从头夸到脚,江氏矜持地回了几句。

周太太因着好人缘,被不少太太请过去做这全福太太,手下功夫也?是深厚,发髻盘得稳稳当当,给蜜娘刷了两三层□□,且是蜜娘嫌粉都快掉一膝盖了,周太太才?收了收,然?后给她修了眉,涂了胭脂。

称赞道:“啊呀,这些年就是没见过比这更标志的新娘了,这眉毛都不需要?描,脸上也?光净得很,果真是江南水土养出来的美?人儿,瞧这面相?就是个有福气的。”

江氏满脸笑容,“乘您吉言。”

蜜娘不喜往脸上抹这些粉儿,只?觉厚重?得难以?呼吸,盖得都瞧不出本来的模样,她见过几个嫂嫂出嫁时的模样,她如今怕也?就是个糊了白面团,趁周太太和江氏不注意,蜜娘悄悄低头,就盼那?粉多掉些。

陈令茹捂着嘴儿笑,偷偷道:“蜜娘你便是忍忍吧。”

待是带上凤冠霞帔,蜜娘脑袋一重?,脖子先是缩了一缩,微微动一下,头顶跟带了几十个铃铛似的。

都摆弄好,呼啦啦地进来了一圈人,都是周围的邻里太太,说着好不重?复的吉利话,一个个送上添妆礼,蜜娘只?需微笑着作娇羞状,再低低头,掉下一片□□......

送走了太太团,来了闺蜜团,乐盈风风火火的,直接送上一整套亮瞎眼的首饰,另附丽人行上个月的收入。

“上月开始就回本了,诺,这些就给你做嫁妆吧,是我们大家一道送你的。”

这一盒银子意义非凡,蜜娘珍重?地收下了,姐妹们在屋中说着话,外头一阵骚动,噼里啪啦鞭炮声从外头放到里头,大家精神?一震。

江垣一身大红色喜服,称得容貌愈发俊美?,左边是兄长江圭,江圭容貌似江大夫人,兄弟两皆是好相?貌,右边是舅家的几个兄弟。

沈家势单力薄,沈兴淮机智地拉了翰林院的兄弟们和陈家几位兄长,两相?对阵,一方善文一方善武,还是江垣自个儿给力一些。

可又如何?对得过经历过科举的,就好比,一群“清华北大”的和军校的,高材生咬文爵字,军校的只?恨无用武之地,最后兵头子们反了,直接以?武力冲了进去,世?界清静了。

范老先生坐上首,江氏和沈三坐下边一点,旁人不知范先生身份,只?觉这老头儿威严省重?,多有探究。

沈家这边的多是小官小吏,知范公却未见过其人。

江垣恭恭敬敬地朝范先生叩拜,递上茶盏,范先生接过茶喝了一口,然?后递上一个红包,不冷不热地略带警告说:“好好待我家姑娘。”

江垣弯腰接过:“是。”

旁人心中想,这老头什么人哩,竟是这般对怀远侯少爷说话。

沈三说了一些场面话,江氏红着眼说了几句软话,蜜娘被沈兴淮背出来,两人一同?向范先生、沈三江氏叩首拜别?,范先生挺着腰,没什么变化,眼睛却是渐渐地湿润了。

江氏按着眼睛哭,沈三撇过脸去,老泪纵横,“你们要?好好的,相?互扶持......”

最后说不下去了,索性不说了。

陈令茹捏着帕子一个劲地按眼角,怕花了妆容。

蜜娘低着头哭,待沈兴淮背着她去轿子,范先生望着她的背影,用手捂住眼睛,吸了吸鼻子。

沈兴淮的背宽广,一步一步走得很平缓,他如同?嫁女儿一般,眼眶亦是红了,他道:“若是受了委屈,别?忍着,有阿哥撑着。”

蜜娘点点头,眼泪滴在他脚背上。

进了花轿,敲锣打鼓声再次响起,大轿子起来,摇摇晃晃的,蜜娘知道是启程了,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。

门口应是开始撒钱了,人群中哄闹了起来。嫁妆跟随在后头,一抬一抬地抬出去,京中皆来观礼,一阵惊叹,这沈家嫁女竟是这般舍得,怕不是家底都搬空了吧!

蜜娘掀开盖头,用帕子按了按眼角,莺歌在外头问道:“姑娘,可要?吃点东西垫垫肚子?”

从早上起来,蜜娘就吃了一碗银耳羹,蜜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,“没事,娘给我准备一些。”

蜜娘吃上两颗糖,缓了缓肚子里饥饿感。

摇摇晃晃地伴随着敲锣打鼓声,蜜娘不知外头动静,待是停了轿子,她知道这是到了,江垣搭着弓箭,三箭齐发,射在了轿子的门框上。

外头一阵叫好,纷纷称赞江垣不愧是将门之子,有老侯爷的风范。

莺歌撩开帘子,蜜娘搭着她的手出来,然?后手中被塞入一条红绸缎,她只?能看得到脚下,江垣牵着她,跨过火盆,往里头走,顺着红毯走,看到精雕细琢的门槛,便知是到了。

屋里头由喧哗便安静,蜜娘随着唱礼人一跪一拜,听得:“礼成!送入洞房!”

又是被牵引绕来绕去,到了一个屋子,被引着坐在床上,四周应是妇人,有窃笑声,然?后就是眼前一亮,头盖被掀起,蜜娘抬眼,江垣低头瞧她,嘴巴一弯,似是笑她这般模样,蜜娘低头羞恼。

“好标志的新娘子呀!”江二夫人笑着说道,“难怪阿垣这般死心塌地呢!英雄难过美?人关。”

众人皆笑,蜜娘装羞涩不语,满屋子的珠翠锦绣、衣香鬓影,喜婆那?吉利的话飞快地说着,然?后一簇簇的花生红枣撒了两人满身满头,一妇人递上一块糕,让她咬一口,笑着问道:“生不生?”

蜜娘眼睛眨了眨,小声道:“生。”

女眷们哄笑,喜婆道:“生的好生得好,以?后子孙繁衍,枝繁叶茂!”

几个妇人又是调笑了几句,林氏笑着拦道:“好了好了,新媳妇面皮子薄,可别?过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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