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筱拿着手机删照片, 删了十几分钟才删掉两千多张照片和截图,之后又将几个常用app点开,清缓存, 再重新开机关机,总算是让手机恢复正常。
她回复顾思思,又和顾思思聊了一会儿,期间练望舒坐在桌前,打开楼筱平时拿来记种植事项小本子,把茶花习性、多久浇水和怎么选土施肥都一一写上去。
小本子上, 楼筱字工整端正,练望舒字则锋芒毕露, 等他把能想到都写好,楼筱还在和顾思思聊天。
练望舒起身走到床边,试图把楼筱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:“别总是看手机, 对眼睛不好。”
楼筱感到好笑:“这话从某个网瘾少年嘴里说出来, 真是怎么听怎么奇怪。”
“不听拉倒。”练·网瘾少年·望舒伸手, 没把楼筱手机拿走, 而是和之前一样拉走了楼筱一只手, 握在掌心揉捏把玩。
楼筱也不明白练望舒什么毛病, 怎么突然就喜欢上玩她手了, 但看练望舒玩自己手, 就像被主人冷落大狗狗只能自个儿玩玩具, 莫名可怜,也就没把手抽回来。
不过一只手拿手机打字还是有点不太方便, 因此楼筱又回了顾思思几句, 就把手机放下了。
恰逢门口传来慕冬阳脚步声, 房间里两人循声望去, 就看见慕冬阳端了两碗切好水果进来:“吃点东西吧。”
楼筱毫不犹豫把手抽回,去接属于自己那碗水果,笑容灿烂得紧:“谢谢姐。”
练望舒也接过自己那碗:“谢谢冬阳姐。”
慕冬阳:“那我先去忙,望舒帮我多看着楼筱,有事就叫我。”
练望舒点头应下:“好。”
待慕冬阳离开后,练望舒转头就看见楼筱拿着叉子往嘴里塞切成小块香蕉,速度有点快。
练望舒不想刚开始谈恋爱就对喜欢人管三管四,可他实在担心楼筱胃,因此还是对楼筱劝了句:“慢点吃。”
楼筱应得乖巧,动作也确实慢了下来,可没吃几口,速度又会变回原样。
不是她叛逆,而是她早已习惯用这样速度进食,一时半会很难纠正过来。
且她吃速度虽然快,但却一点都不狼狈难看,不然早就被褚秀珍骂着纠正了,哪里有机会保持到现在。
练望舒想了想,说:“你要是愿意吃慢点,我把我碗里水果分你一半。”
楼筱动作一顿:还有这种好事?
她当即放慢了动作,每一口都仔细嚼碎才咽下去。
虽然中间还是会忍不住加快速度,但每次都能意识到,并且重新把速度放慢。
然后奇怪事情发生了。
按照楼筱原本胃口,别说一碗,就算是把两碗都吃光也没问题,但今天她只吃了一半,肚子居然就饱了。
好奇怪。
楼筱问练望舒:“我食量变小了?”
练望舒摸摸楼筱脑袋:“不是你食量变小,是你本来就只有这么大胃口,可你吃得太快,有时候肚子饱了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,等反应过来你已经吃撑了。”
原来如此。
楼筱满脸遗憾:“那剩下怎么办?”
练望舒遵守约定,分了半碗到楼筱碗里,说:“吃不下先放着,饿了再吃。”
楼筱点头:“也行。”
练望舒把刚写完笔记交给楼筱,让她看看还有什么不懂,自己则开始吃自己那份水果,边吃边回答楼筱疑问。
练望舒吃完水果,楼筱又开始犯困,练望舒就让她躺下再睡一会儿。
楼筱揉着眼睛:“我睡着了,那你呢?”
练望舒环顾房间:“电脑可以借我玩吗?或者把书架上书借我看也行。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楼筱躺下,盖好自己印满凯蒂猫大被子:“那我睡咯?”
练望舒替她把缠在脖子上长发拂开:“晚安。”
楼筱闭上眼:“晚安。”
练望舒怕楼筱不自在,没有盯着楼筱,而是起身去书架前挑了本书来看。
大约半个小时后,练望舒才转头去看楼筱,看着她比平时更加苍白面容,没忍住上手碰了碰,自言自语似,轻声道:“快点好起来吧。”
……
楼筱醒来时,窗外夜色沉沉,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。
她房间里灯关着,从半开门外透进来白色灯光,是整个房间里唯一光源。
楼筱手软脚软地下了床,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层浓稠空气裹着,与周围一切都透着格格不入疏离感。
就好像这个世界终于发现她是个外来者,开始排斥她、驱赶她。
楼筱将门彻底打开,明亮客厅里没有人,反倒是关着门厨房里,传来抽油烟机和食材带着水珠下锅时发出撕拉声。
楼筱拖着步子走到厨房门前,慢慢推开厨房磨砂玻璃门,被里头油烟扑了一脸。
——家里抽油烟机太老了,虽然年前专门找人上门检修清洁,但还是不怎么吸油烟,褚秀珍打算过完年就换掉,现在只能先将就着用。
挽起袖子进厨房打下手练望舒转头看见她,洗了手朝门口走来,一手将她推出厨房,一手把身后厨房门关上,免得她被油烟呛到,还问她:“什么时候醒?怎么不穿件外套再出来?”
楼筱愣愣地仰头看着练望舒,突然伸手一把抱住练望舒腰。
刚睡醒小身子带着暖烘烘热度,练望舒先是猝不及防,接着又抬起手将人抱住,低声问:“哪不舒服吗?”
楼筱沉默着摇了摇头,她清楚自己没事,一般白天睡觉晚上醒来都会有这种被全世界抛弃错觉,很正常,缓一缓就好。
但练望舒不放心,于是他弯腰把楼筱抱起来,朝楼筱房间走去。
楼筱吓得抱紧了练望舒,过了几秒才往他肩上拍:“放我下来……”
练望舒以为楼筱是不习惯被人这样抱,正想把人放下,就听见楼筱说:“你不知道你手有多重要吗,太用力拉伤肌肉怎么办?”
练望舒:“……”
虽然明白楼筱是在为他未来考虑,但被说好像是个菜鸡,抱一下女朋友就会伤到手,练望舒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。
他一意孤行把楼筱抱回房间床上,拉过被子给人裹好,然后才直起身去门口开灯,问:“体温计在哪?”
楼筱:“我真没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