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宴结束回到方府后,元乌灵倒是一时闲了下?来,整日里早早向那二老请安后,便自己在小院子里无所事事。哥哥姐姐本就和自己不对付,有什么事儿一般也不会叫上自己,那位三婶娘似是也暂时歇了那些七七八八的小心思,对自己也并没有一开始那般热情。
元乌灵倒也乐得?清静,此前与薛礿和乐容约定好,下?月初乐容所在的齐家有一场婚宴,京中叫的上名号的世家大族都会受邀前?往,他?们趁此机会说不定能去探一探那所谓的试灵石究竟在何处。
她其实也吃不准薛礿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想法,只是他这人有一个优点,就是不怎么会撒谎,既然他说相信自己,至少暂时不会一根筋的想要除魔卫道和自己作对。
只是乐容...
那日里与薛礿告别后,她与乐容准备返回席上去寻那位姨母,却没曾想他突然发问:
“元姑娘,若是薛魔尊他?一直想不起往事又当如何?”
元乌灵一时没反应过来,“什么又当如何?”
乐容却又顿了顿,似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,“就是...他?现已忘记在鬼域所见,若是不愿向正道揭露人魔二族间的关系,那我们是否要换个计划。”
“哦?这么说你已经有新计划了?”元乌灵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,本来她也不是没有备用计划,就这么随口一问。
可乐容却十分郑重地答道:“自然,若是魔尊他?不愿,此事便由我来做,我与他天资相当,当下?又起点相同,论起修行进境应当也不相上下?,他?能做的事我自然也能胜任。”
明明他只是在讲修行天赋,可元乌灵总觉得?乐容的态度有些不对头,但这种事儿又不能细想,想太多倒像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一般。因而她也没多说什么,只道此事不急日后再议。
“小姐,老太爷唤您去书房呢!”
元乌灵正趴着榻上打?着盹儿,冷不丁被这一嗓子喊醒,有些迷蒙地反问,“祖父喊我吗?”
“正是,绮小姐快随奴婢去吧。”那丫鬟将元乌灵从榻上扶起,躬身为她穿上小小的绣鞋。
元乌灵觉着有些奇怪,那位祖母与大伯娘倒是偶尔会喊自己去分点儿吃食衣裳之类的,只是这老头儿突然传她倒还真是头一回。
不过也容不得?她多想,两个丫鬟几乎是将她从榻上架起,然后一路马不停蹄地将她带至那老头的书房前。
她只得换上一脸无害的甜笑,小心翼翼地跨过那倒门槛,向桌案后的老人躬身行了一礼,“祖父好。”
转头又见立在一旁的方大老爷,心头不由得开始犯嘀咕,这位三品大员一向忙得?神龙见首不见尾,倒是难得在府中出现,今天居然这么闲吗?
但也只能乖乖问安,“大伯父好。”
那父子俩相顾片刻后移开视线,开口的却是那位大伯父,“绮儿来京里七八日了吧,住的可还习惯?”
“习惯!”元乌灵点了点头,掰着嫩生生的手指数着,“祖母、大伯娘、三婶娘都对绮儿可好了!”
大伯父面色缓和了许多,嘴角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“伯父听你大伯娘说,绮儿在街上见到了很多仙长?”
哦,敢情是为了这事儿啊。
元乌灵倒是也愿意配合他?们做戏,似是激动地睁大了双眼,“是呀是呀,街上有好多仙长,他?们身上还有仙气呢,可是大伯娘和滢姐姐都说看不见。”
“那是绮儿厉害,绮儿以后可是想去仙山修行?”那位大伯父的目光有些飘忽,不自觉地扫了眼身后的屏风。
元乌灵能感受到屏风之后应是有一名修士,但那人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,她也只当没发现,顺着他?的话道:“对!琛表哥说仙长会飞,我也想当会飞的仙长!”
那位祖父终于开口,“修行之路颇为艰苦,可没有在家中这般舒适,你不怕么?”
元乌灵听了似是有些怯懦,“怕...但是...但是绮儿还是想当仙长。”
“哦?为何?”祖父淡然反问。
“因为仙长很厉害,绮儿也想变得厉害!只要绮儿够努力,就可以成为厉害的仙人,就可以除魔卫道保护娘亲,也可以保护祖父和大伯父!”
孩童单纯的拳拳赤子之心不似作伪,但是只有元乌灵自己知道,她昧着良心说出这一番慷慨陈词,都快被自己给?恶心吐了。
不过好在这一番唱念做打?还是有效果?的,屏风后那人缓缓踱步而出,看着元乌灵的目光虽说冷淡,多少还是露出几分赞赏,“修行之人,需找到自己道,富贵人家的孩子总是缺少一点韧性,但你这孙女儿不仅天赋过人,也算得?上心性上佳。”
那人头戴玉冠身着青衫,看长相倒是与方家人有几分相似,估计是方家早年间进入修行界的子弟。
只是修为不过尔尔,虽说仍长着一张青年的面庞,但年龄都百余岁了,也就只修到个筑基圆满,在修行界根本不够看,估计也只能回家来摆这个高人的架子了。
当然元乌灵不会当面拆他?的台,一脸讶异指着那人惊叫出声,“呀,仙长!”
此人一出,她那位祖父也坐不住了,忙起身向那人行了礼,“伯祖父。”
元乌灵了然,这人果然是方家人,不过从这个辈分来看,方家可能很久没出过修士了,怪不得?现在巴巴地把自己找来,看来也用不着自己再费劲寻出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