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贞儿身上有伤,不宜坐着,就站着聆听贵妃教诲吧。”他淡淡说道。
季攸攸鼻子一酸,没想到他竟要她聆听别的女人的教诲。
她没有看他,兀自垂下?头?,几不可?闻地说了声:“好。”
“教诲倒也说不上……”曹文曦脸上虽然笑着,心中却添了恼意。这小小的才人见了皇上和?身为贵妃的她,居然只是点头?行礼!她笑意??迎,她却冰冷无礼,若非皇上在此?,她岂能容她这般放肆!
她面上神?色不变,柔声说道:“方才皇上与?本宫商议,陶才人既已得宠,这位分也该升一升了,就先从正五品的才人升作正三品的婕妤,倘若日后怀了龙种?,还会另行赏赐。”
升职了啊……季攸攸木然地说了声:“哦,谢谢。”
“……”这下?曹文曦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,哦,谢谢——这就是她的礼数?怎么,封她个婕妤还委屈了她不成!
可?看皇上都不在意的样子,她也不好发作,轻咳一声,又道:“妹妹自小在民?间长大,进宫不过一年,宫中的许多规矩都不甚了解,故本宫向皇上提议,让宫中的老人玉菱姑姑教妹妹熟悉宫中的规矩,皇上已经?答应了。所以,等妹妹养好伤,往后每日辰时,便去?长翊轩随玉菱姑姑学规矩吧。”
季攸攸:“知道了。”
“这也是为了让妹妹更好地伺候皇上,妹妹可?千万要用?心学才是,往后可?切莫再任性妄为,你看你平白受这一身伤,多疼呀。”
“谢贵妃提点。”
“好了,既然话都说完了,那贵妃便先行退下?吧。”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秦霆泽开口了。
这就赶她走了?曹文曦神?情哀怨地看向他,却没有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温情,心中更是难受。
平日,她难得见皇上一面,今日她借陶贞儿受伤一事求见,他终是见她了,可?见了面,除了说陶贞儿的事,再无其他。
她的嘘寒问暖,他看不见;她的柔情款款,他看不见;她特意端了养生的鸡汤过来,他连喝都没喝一口。
难道她还比不上这个从宫外捡回来的野丫头?吗?
她当贵妃多年,可?至今未曾被宠幸,原本后宫中所有的嫔妃都一样,她也只能在心中偷偷猜想,许是皇上有何隐疾……可?如今一个小小的才人都侍寝了,让她这堂堂的贵妃情何以堪?
他日她若再生下?皇长子,她这贵妃的地位岂不是更加岌岌可?危?
但?这些话、这些心事她终究是不敢说出口,只得起身,稽首微蹲,说了句“妾身告退”,转身离开了。
秦霆泽挥手,让其他人也退下?了,目光放在季攸攸身上,看她仍是低头?不语,动也不动,他的眸色沉了几分。
“婕妤的品阶,还不能满足你?”
季攸攸抬头?看向了他,眼圈泛红,眸中尽是感伤。
她不稀罕什么婕妤、贵妃,就算是封她为皇后她也不稀罕,她只想当他唯一的最?爱的女人,只想和?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。
可?他什么都不记得,什么都不知道,只把她当一个小小的才人、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……
“真是越来越放肆,若不是朕护着你,你以为你能在这宫中活几天?”
“那谁让你护着我的?”季攸攸黯然地嘀嘀咕咕,复又垂下?了头?。
嗯,全?都是他的错。秦霆泽失笑,双手环抱靠在椅背上,对她说道:“过来。”
她蜗牛似的挪到他身边,看着他,既不说话也不笑,就像一个不高?兴的木头?娃娃。
“伤口还疼吗?”
“疼。”
“以后还敢这么做吗?”
“谁让你欺负我的。”她移开视线,语声委屈,他连她受伤都不放过她,可?恶极了。
“欺负你?”秦霆泽盯着她娇美又憔悴的脸蛋,轻笑两声,“朕亲自取悦你,让你快乐,你竟还不知足?”
季攸攸咬了咬唇,脸色绯红:“我不喜欢。”
“不喜欢?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心心念念盼着朕欺负她们吗?”
“你、你敢!不许!”季攸攸一听便急了,“不许你碰别的女人!”小悍妇似的。
“没规矩,确实得好好学学。”秦霆泽拉过她的手,让她坐到了他身上,抬手,轻抚她的脸颊,“朕喜爱你、纵容你,但?不是毫无底线。贞儿,千万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,朕暂时还不想杀你。”
“你真的喜欢我吗?那你为什么让晋王碰我?若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,根本就不可?能容忍别的男人碰她。”就像大师兄一样。
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口口声声说喜欢她,可?她根本就感觉不到。不要说是为了替她治病,他完全?可?以有其他选择。
她看不透他的心思,但?她能感觉,他有旁的目的。
秦霆泽笑容淡下?,覆于她脸上的手也顿住:“贞儿,永远不要质疑朕,这样你才能平安、快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