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着系统还没布置下一周期的任务,想念妈妈厨艺的杜以宁便坐车回了趟家。
走在回家的小道上,她在心里默默算账。
本来她想的是一口气薅系统羊毛五十万,直接三室两厅的首付到手,无奈半路翻车,莫名其妙被盗版网站返利三万不说,还上了热搜,引来一大波吃瓜网友的订阅,最后到手的只有八万七千多。
不过,其实这笔收入已经非常可观了。之后完成系统任务肯定还是得去成立,原身的一万得留着当生活费,这八万多可以全给妈妈。这样,起码半年内,妈妈既可以在家躺着休息,还能有闲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。
想到妈妈终于不用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,被农活蹉跎了的皮肤也可以慢慢保养,杜以宁开心得不由一蹦一跳起来。
乡间小土路溅起些许黄尘,弄脏了她昨天才刷干净的帆布鞋,却无碍她自由鸟一般的愉悦心情。
“妈?妈?妈你在家吗?”
到家,打开门,本准备给妈妈一个惊喜的杜以宁喊了好几声,意外地发现家里没人。
‘不是说今天活少,很早就能从地里回来吗?我是特意打听好了才准备给她一个惊喜的啊。’
她有些纳闷地想,猜测妈妈可能出门买东西或者去邻居家聊天了,便脱了鞋躺在床上,边玩手机边等。
奇怪的是,都中午十二点半了,妈妈也没回来。
“咕——”
肚子饿得闷响,杜以宁只好放弃惊喜,打了个电话过去。
嘟嘟声持续了好几秒才被接通。
“宁宁,什么事呀?吃饭了吗?”蒋梅声音温柔。
“还没有。”
杜以宁软着语调,委屈巴巴的。
“我想给你一个惊喜,就早上坐车回来了,结果等到现在你也没回来。妈,你去哪了,怎么还不回家?”
“啊?你回来了?!”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紧张起来,隐约间还似有金属制品相撞的声响。
感觉不太对劲,杜以宁眉头微蹙地坐起身,听妈妈“我……我……”个没停,显然是事发突然,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。
“妈,你到底在哪儿?”
脑中闪过各种可能出现的坏情况,她沉下声。
“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?”
见女儿好似生气了,蒋梅只好和盘托出。
半小时后,站在舅舅家门口,杜以宁的面色很不好看。
不能透露系统的存在,又不得不去完成任务,杜以宁只能和蒋梅坦白自己是想赚点钱贴补家用,而后才去的漫画公司。
这段时间,尽管她的心思几乎都在怎么亏钱上,但每天晚上九点左右也都会和蒋梅打电话,聊自己每天都遇到了什么人和事。
她总是说得很多,毕竟空降漫画网站董事长对她来说是完全没想过的事,徐帆帆等人也是第一次见,每件事都是前所未遇的新鲜。
相比之下,蒋梅就显得话很少。对此,蒋梅解释说:“哎呀,我就在家里呆着,每天种种田,偶尔也邻居聊两句,都是些废话,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当时,杜以宁并没有多想。
她觉得妈妈可能和自己读大学时喜欢宅宿舍一样,每天不是点外卖就是玩手机,生活平静,没有什么波澜,也就确实无话可说。
但她忘了,她咸鱼是因为除了兼职和上课没有什么一定要做或者挂心的事。
蒋梅却是一个孩子的母亲,而且是没有足够金钱能力,使得孩子主动提出去城里找赚钱机会的自卑的农村母亲。
两者无论身份、年龄还是所处情况都不同,所谓的换位思考当然不成立。
在蒋梅看来,是自己拖了女儿后腿。女儿之前二十多年都是过的豪门千金大小姐生活,突然成了她一个黄脸村姑的女儿,能试着接受就已经很难得了,何况是“屈尊”出去工作。
为了能少拖女儿后腿一点,杜以宁出发去城里的当天,蒋梅就试着去镇里找工作。
农村的小镇本就很少会雇人,蒋梅又苦于家里有农田要种,还为了不让杜以宁知道,晚上必须赶末班车回家和他视频,无法全天上班,便一路碰壁。
实在没办法,她就拜托亲戚和邻居帮忙找活。
“我很会干活的,也勤快,给钱就干。”
蒋梅这么说,竟然还就真有人这么做了。
而且还是亲戚。
那个亲戚就是杜以宁的舅妈。
每天早中晚都要来做饭、洗碗、洗衣服,要是自家田的活干完了还得帮他们家干,包吃不包住,月薪300。
是的,300,没有少说一个零。
杜以宁反复确认了好几遍,简直不敢置信这比资本家还没人性的家伙居然真的是亲戚。
亲戚不应该是互相扶持的存在吗?
她在福利院认识的那些朋友都没这么落井下石过!
杜以宁很生气,偏偏妈妈又说“我自己说的给钱就干,怎么能反过去怪人家呢,何况还是亲戚”,只得强忍着怒意往家在山顶的舅妈家走去。
农村大多自建楼,白天只要家里有人,基本都不会关着大门,尤其是吃午饭的时候,更是喜欢开着门让光照进来的感觉。
舅舅不在,舅妈和表妹正在吃饭。
杜以宁刚到,舅妈苗勤就注意到了:“来了?去厨房吃吧,你妈也在厨房。”
甚至还不给她妈上桌吃饭?!
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,杜以宁当场就想发火,顾虑着电话里妈妈话里话外不想和舅妈闹掰的态度,只得深呼吸一口气,控制住即将爆.炸的脾气,大步朝后院走去。
刚穿过小门,杜以宁便一眼看到端着碗坐在厨房门口小板凳上吃饭的妈妈。
农村厨房用的是柴火,火候难掌握不说,时不时还要加柴,烤得人发烫。五月又已入夏,这个时候做饭和在汗蒸房待着似的,直把人热得汗流浃背。
她清楚看到妈妈穿的T恤背部被汗浸得微透,额角碎发也湿漉漉地贴着脸皮,吃两口就要抬手擦下嘴唇上放和鼻子上溢出来的汗珠。
“妈!”
杜以宁终于忍无可忍,一把拉起蒋梅往外面走,满脸的怒不可遏。
“走,我们不干了!她们太过分了!”
“可她们这个月的钱还没结啊!”
踉踉跄跄地被迫跟在后面走了好几步,见实在挣脱不开,蒋梅一个着急,这才说出心里话。
“要是现在闹翻,我不是白干半个月了吗!那多亏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