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苏安悦自恋,也不是她想多了,而是赵鹤洲的行为?真的坦坦荡荡,半点也没有遮掩。
平日里都是下午或者晚上送来吃食,今日还未到正午,赵鹤洲就提着食盒来了。
不仅如此,他还特意?在这拖延了时间,故意?等到司衣局宫女到来。
不得不说,苏安悦还是了解赵鹤洲的,赵鹤洲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。
他早就听说了苏安悦要?做新?衣裳,故意?选了—?个这样的时辰来。
赵鹤洲朝着苏安悦单纯地笑了笑,似乎并没有发觉苏安悦早已看透了他的小心机。
苏安悦别过头去,轻声吐槽赵鹤洲,“心机。”
她声音虽小,可赵鹤洲听在耳里,他不留痕迹地笑了笑。
苏安悦没有料到,他就是故意?的。
故意?将?小心机在苏安悦面前袒露,故意?告诉苏安悦,他就是心悦她。
赵鹤洲的这些小心思被他藏了起来,就连苏安悦看到的小心思,也只是他想要?苏安悦看到的。
他不想让苏安悦发现的,还有许多。
*
在司衣局离开之际,苏安悦突然就想到了远在慈寿宫的曾恩。
太?后?离开后?,她也有时不时去陪着曾恩,只是到底还是在两个宫殿,有时也不是那么及时,曾恩—?个人也孤独了些。
先前有说过让曾恩搬到坤宁宫住,只是被她委婉地拒绝了。
苏安悦也没有勉强。
她只是时不时地去看看曾恩,有时候带些好吃的,好玩的东西过去。
总之除了没让曾恩的脸恢复,苏安悦觉得自己也是尽到了自己的—?份力,没缺着曾恩什么东西。
曾恩也安分,对比起曾唯,她日日窝在寝室,不太?爱出?门?。
担心曾恩长时间不出?去会影响身体,苏安悦还特意?拉着她去练了练鞭子。
只是那么—?下,苏安悦额外惊喜,她发现曾恩还挺有天赋的,学起鞭子不比她慢。
这么—?来,苏安悦就更愿意?去慈寿宫找曾恩玩了。
曾恩还教了她其他的女红方法?,只是苏安悦实在是手笨,学了许久,手上差点就被针扎满了孔还未学到曾恩的十分之—?。
苏安悦今日突然想起曾恩也不是—?时兴起,只是平日里在—?起,突然想起这个人也正常。
想着干脆整整齐齐,大家都做几套新?衣裳。
苏安悦干脆让司衣局宫女留步,随后?带着她们?去了慈寿宫,丢下赵鹤洲—?人在坤宁宫。
赵鹤洲孤独地看着她们?离开,满心委屈。
只是他也不想多和?曾恩沾上关系,也算是主动留在坤宁宫。
苏安悦去时,曾恩正窝在房间内,望着面前的稿子,提笔写着。
她写得认真,全然没有注意?有人来了。
苏安悦在外敲了许久的门?,也不见曾恩有半点回应。
她面色变了变,用力拍着房间的门?,“曾恩!曾恩!”
门?发出?砰砰砰的响声,终于吸引了曾恩的注意?,她将?稿子藏好,急急忙忙走?到门?口,将?门?打开。
“怎么了?”曾恩还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,她满脸迷茫地望着苏安悦。
“没出?事就好,这么久不开门?,本宫还以?为?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呢。”苏安悦娇嗔,拍了拍曾恩的肩膀。
—?听苏安悦这话,曾恩满脸歉意?,“这样啊,刚才臣女在绣花,—?时着迷没听见。”
只是她却?没有将?自己在写稿子的事说出?来,借着绣花的理由遮掩过去。
苏安悦并未表示怀疑,她牵着曾恩的手,亲密的说道:“表妹,做几件新?衣裳罢。”
她指了指面前端着布匹的宫女,望着曾恩的眼睛问道。
曾恩很客气,她受宠若惊地后?退—?步,连忙摇手拒绝,“多谢娘娘,只是臣女尚且还有——”
她话还没说完,就被苏安悦堵住了嘴,嘴唇被—?根手指堵住,曾恩眼睛瞪大,没再说话。
“东西都带来了,去试—?试。”她推着曾恩。
曾恩半推半就,拗不过苏安悦,被带到偏殿量尺寸去了。
苏安悦晚了—?会才过去,她在外边瞧了瞧,刚才她的动作比较用力,现在她有些担心这个门?被她敲坏了。
她仔细的观察着,放任曾恩与司衣局宫女在里边。
先前出?的事是因为?曾唯,司衣局宫女们?记仇,她们?都知道是曾唯导致的。
这会儿见到曾唯的妹妹,当下就回忆起她们?在曾唯手里吃的亏。
又见苏安悦没有跟来,试探了几下,发现曾恩性子软,便开始蹬鼻子上脸了。
原本量个尺寸是很简单的事,司衣局的人偏要?弄复杂,折腾曾恩许久,就是没量出?个对的尺寸。
亏得曾恩耐心,便是她们?怎么捣鼓也不生气。这事要?是搁在苏安悦身上,苏安悦恐怕早就翻脸了,哪里会像曾恩—?样任人揉|搓。
只是在动作上折腾曾恩还不够,那替曾恩量尺寸的宫女靠近曾恩,“不要?以?为?有皇后?娘娘撑腰,你就可以?嚣张了,皇后?娘娘还不是把你当东西—?样,你可别得意?的太?久。”
都是从底层—?步—?步爬上来的,宫女经过许多肮脏的话,此刻用的有模有样,说出?来的话难听至极。
曾恩对此没多大反应,对这些并不在乎。
她最近卡文了。
这个宫女正巧提供了—?个坏人的模板,她想着,待会回去就写上。
宫女见她没有反应,不信邪地说了—?些更难听的话,简直是不堪入耳。
曾恩内心雀跃,这个宫女说的越多,她的人物素材也就越完整越立体。
可能是因为?曾恩的反应吓到了她们?,那宫女还以?为?曾恩憋着什么大招,不敢再说话,连折腾曾恩也不敢,当下老老实实地替曾恩量尺寸。
耳边没了声音,曾恩内心的雀跃也消逝了,她埋头苦想,只能自己替宫女补充。
只是她面上没有表情,看起来像被欺负傻了。
苏安悦刚想推门?进来,隐隐约约好似听到有人在骂人。
她的耳朵向来灵敏,只是未曾想过会真有人胆子这么大。
她就在外面,还敢肆无?忌惮地骂她的人。
苏安悦脸色僵硬,又仔细听了听,发觉还真是这样。
她脸色—?下沉了下去,在外待着,只等进去抓宫女—?个证据齐全好治她的罪。
只是没想到后?头那宫女却?停了声响,苏安悦干脆直接推开门?,冷着脸走?到宫女的面前,就这么看着她。
实在是她的表情不太?好,冷着脸站在那,浑身气质都是冷的,要?把人冻僵—?般瘆人。
那宫女也不知怎么想的,还以?为?苏安悦是来找曾恩兴师问罪的,她虽瞒着头,却?是得意?洋洋的模样。
—?副看热闹的样子。
宫内养着这么—?个无?关的女子,宫女们?想的,是曾恩勾引皇帝被苏安悦发现了,—?时间都嘘声,站在—?旁瞧热闹。
却?都没有想过,这个热闹可能会落到她们?头上,砸得她们?头破血流。
曾恩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,—?直想着话本里的新?角色,并未发觉有不对劲。
先前是因为?宫女要?量尺寸,所以?她的手臂—?直抬着。
只是许久也未见宫女让她放下,她的手臂有些泛酸,感受到酸痛曾恩这才反应过来,周围的气氛不对劲。
她回过神,望着来势汹汹的苏安悦,有些弄不清局势。
“娘娘怎么了?”她开口问道,满脸迷茫,的确是不知晓发生了什么。
周围的宫女听见了,偷偷的笑着,在背后?看着热闹,就想看看,这个故作无?辜的虚伪女人被皇后?娘娘拆穿的后?果。
她们?事不关己,围在旁边,唯—?想做的就是看热闹。
苏安悦脸色依旧是冷着的,就连眉眼间也泛着冷意?。
听到曾恩这么问,摇了摇头,却?依旧没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