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安悦长呼一口气,她握紧袖子中藏的纸。
“对了,代桃,今日不是轮到你早上伺候了吗?”苏安悦不知为何就想起这件事,她问。
平日里早上一般是暖春和代桃轮着来。
她记得昨日早上暖春还跟她抱怨了许久,今日怎么又是暖春呢,代桃因为昨日的事不高兴了?
苏安悦停了下来,她一双眸子认真盯着代桃。
代桃有才情,也有几分傲气,这她是知道的。
所以平日里她顾及到这点,不会让代桃丢了面子,也很照顾她。
可近些日子,代桃很奇怪。
总是望着某个地方发呆,见到她眼神总是闪闪躲躲。
以前不见她这样。
苏安悦突然停下,代桃心慌了慌,她低下头,“主子,代桃与暖春换了一天。”
“为何换?你不舒服吗?”苏安悦严肃起来,她追问。
“嗯……嗯,有一点点不舒服,不过已经没事了。”
代桃眼神闪躲,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眸子。
隔着这道刘海,苏安悦仿佛看不大清代桃了。
她们面前像隔了一道横沟,苏安悦够不着,代桃不断往后退。
代桃很小就在将军府,她们几乎是一起长大的。
只是后来代桃被母亲送去学东西,而她与暖春一同练武,就分开了几年。
只是时间也不长,后来回府了她们关系还是同以前那样好。
可现在苏安悦发现,好像不一样了。
“昨日太医给你开的药喝了吧?”苏安悦脸色缓和,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,她关心地问。
到底还是陪着自己长大的,苏安悦没忍心吓她。
“代桃已经喝了,多谢主子恩赐。”代桃见逃过一劫,往后退了一步,规规矩矩行了礼。
“那便好。”苏安悦说完,慢了下来,继续往藏书阁走。
见苏安悦走远了,代桃松了口气,她手掌心已全是汗。
藏书阁坐北朝南,采光很好,太阳照着红漆门,周围湖水水波粼粼。
苏安悦内心焦急,可站在藏书阁面前心却意外平静下来,她这才发现,原来藏书阁也是有名字的。
牌匾上写着“文谨阁”三个大字,笔迹入木三分,跌宕遒丽。
她深吸一口气,走了进去。
赵鹤洲是个爱读书的,但他却没怎么来过文谨阁。
苏安悦不爱书,可她觉得这是一个理应打扫干净的地方。
只是因为皇帝的不重视,宫人们打扫起来也不用心,文谨阁的灰尘很厚。
推开门进去,厚重的灰尘迎面而来,苏安悦捂住鼻子扇了扇。
书上盖着厚厚的灰尘,凑近去看,已经有一股淡淡的霉味。
苏安悦此行不是来兴师问罪的,她拿了文谨阁的书单子,找了又找,看了又看。
一目十行下来,竟没发现些什么记录奇闻异事的书册。
“代桃,你也来找找。”
苏安悦先前没有跟代桃说她来文谨阁是作何事,现在一个人实在是找不到,将代桃喊了来,让她也帮忙寻找。
代桃应声过来,接过另一本册子翻了翻,没多久她将册子递到苏安悦面前。
“主子,这是不是您要找的书?”代桃指了指书的一角。
那一角所处位置偏僻,与其余的字间隔不一样,让人一眼就能看见。
苏安悦看了看书名,点了点头,她也不敢确认,只说:“先找来看看,说不定就是了。”
苏安悦接过书,寻了个角落,毫无形象蹲在地上翻看。
翻了翻,她心中也有数,便将书给代桃,让她放回原处。
代桃熟练地找到地方,放好书后两人才一同回去。
走到半道上却撞见了赵瑞洲。
赵瑞洲本想躲开,只是苏安悦已经看到了他,他想躲也躲不掉。
支支吾吾地向苏安悦问好,赵瑞洲就想走。
文谨阁虽说与她寝宫不远,却是在后宫的角落中了,平时一般不会有人经过。
今日她一来,后脚就撞见了赵瑞洲。
随意聊了两句,苏安悦若有所思,将路让给了赵瑞洲。
听到这话,赵瑞洲却没有走,他望着代桃,指了指苏安悦,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,这才肯走。
代桃笑着点点头,却没有任何动静。
赵瑞洲本身就不是来干什么好事,撞上苏安悦他这会儿心虚得很。
见代桃点头,还以为代桃理解到他的意思了。
“皇嫂那我就先行一步了。”他与苏安悦告退,却是一步三回头,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。
一回头,对上的却是苏安悦的笑容,吓得猛一哆嗦,快步往前走不敢再回头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