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琰打开一看,乖乖不得了,她爹已经做出来这样一张图了。
这是废话,郑靖业是首相,啥事他不知道啊?什么有关国计民生、朝廷势力分布、官员升迁、将领换防的事情他不关注?
郑靖业把图在女儿面前打开一晃,又卷巴卷巴地收了起来:“你要是自己脑子里想不出这样的图来,也就不用看了,还是老实背吧。”
郑琰讨价还价:“好歹给我张光板儿的舆图看一看呐。”又没多金贵,画得还超不准,都不如小学课本哩!
她也不想一想,现在的地图测绘水平,跟她穿越前的有得比么?
顾益纯的课程里又加了舆地一项,郑靖业依旧要求女儿磨性子。郑琰也乖乖跟着学习,最近新增了一项绘画。郑琰又前的铅笔素描画得很不错,此时也不显摆了,认真学习写意、工笔两种技法,最后选择了写意画作为主要的学习方向。
顾益纯摇着扇子道:“阿琰还是不错的,肯听话,觉得对了就会听。不过是年纪小,多教教就好。”
郑琰很会哄人,这一点颇似郑靖业。她刚学了画,便画了一柄扇子孝敬给顾益纯。画的是水墨,素白绢扇绘游鱼,旁书三字“自在天”,道是极配她老师的名士范儿。
郑靖业没好气地道:“真不知道要教到什么时候!”这熊孩子,东宫太子、朝廷重臣都比她好对付!
宰相就是宰相,郑靖业还真说对了,以后的事情证明,郑琰实在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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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不太好对付的人,此时正在翠微宫里。
苗妃的情绪终于稳定了,又邀杜氏带着郑琰去“坐坐”。她的肚子已经凸了出来,此时正脚开八字地捧腹坐在坐榻上,两条腿垂了下来。苗妃的母亲也在一旁,咳咳,她的年纪还没有皇帝这个女婿大呢,看着与杜氏倒是一般年纪。
皇帝宠苗妃,给苗妃的母亲傅氏封了个郡君,本来还想封个国夫人的,由于被大臣反对,皇帝也就没有特别坚持。傅氏姓傅,却与名门世家傅氏没有十八代亲以内的关系,不过是同姓而已。傅氏长得不错,也裹了一身的绸缎,带着满头珠翠,陪着女儿。
苗妃跟杜氏说话的时候,喜欢把郑琰给捎上,主要还是因为她跟杜氏年纪差得太大,共同语言并不太多,有个小姑娘在这儿也是个缓冲,而小姑娘本身就是一个不错的话题。
“七娘又长高了,还变漂亮了。”
郑琰抿嘴一笑:“我以后再更漂亮一点儿。”
苗妃笑得前仰后合:“好啊,我等着看。”
杜氏瞥了女儿一眼:“贵妃面前还是这样。”
“就是这样才好呢,”苗妃并不介意,“这般娇憨,实在难得。这些天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得劲儿,后来一想,是有些日子不见七娘,这才不得开怀。这都忙什么呢?我不请你来,你就忘了我了?”
话是对着郑琰说的,杜氏也不能当没听见,乃道:“家里乱哄哄的,又想给五郎说亲,不好来打扰。”
苗妃也就是随口一问。
在这宫里,皇后、皇太后,只要跟皇帝关系不差到一定程度,自是可以时时召女眷入宫说话的——记录在档就行。妃子们就没这等好运了,即使是混到了贵妃、淑妃这个份儿上的,想叫人过来,行,打报告!
现在宫里一没皇后二没太后,虽然由妃子们掌管宫务,这人也不是能够随便叫的,要跟皇帝说一声。
宫妃尚且如此,外命妇想进宫可不是一般的困难。一般也就是九嫔、四妃一级的家中母亲有诰命的,打个申请还说得过去,出嫁的公主想回来看爹妈也行。没有亲戚关系的,理由都不好找。
让杜氏没事儿凑过去看苗妃,可能性几乎为零。
两人顺口说了几句安胎问题,傅氏还帮忙感谢:“夫人的提点帮了大忙了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
苗妃道:“您是有儿女福的,您说的,我可信呢。”又羡慕杜氏夫妻和睦,杜氏也识趣地说两句皇帝对苗妃很好。
苗妃有心问两句郑相现状,杜氏答曰:“还是原来那个样子。”
郑琰一撇嘴:“上回休沐叫圣人叫过来说话,回来之后就哀声叹气的。把大家好一通训,说什么……手足之间要友爱。我们哪里不友爱了?”胡说八道,郑靖业回来不知道有多开心!
“你又胡说!”杜氏嗔了郑琰一句,又对苗妃解释,“她小孩子家胡说的。”
苗妃知道,上回休沐那一天太子抽了延平郡王,为此皇帝还生气来的,当时苗妃很是当了一回解语花。如今旧事重提,苗妃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堂堂郡王,亲爹活着都要挨打。自家孩子可怎么办?太子还不得生吃了我儿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