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阑早就谋划好了一切,从昨日给她解药开始,就是一盘棋。
不仅要让宸渊死,还要君瑶深深恨着他;不仅要让魔族亡,还要君寒也跟着陪葬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。
“夜阑,你好恶毒的心?。”君瑶眼睁睁看着被控制的“宸渊”带领鬼族恶魂与君寒交战,她眼睛通红,想阻止,但手腕被夜阑紧紧掐着,动弹不得。
“不,你说错了。我没有心?。”夜阑笑意阴寒地同君瑶说着话。又时不时吹声银哨,就像是在看一场精致木偶戏,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“是,你没有心?。”君瑶冷呵,“像你这样人,只知道控制和占有,以及阴谋诡计,根本不配说爱。”
“我不配?”夜阑猛地抬起她手腕,将?人朝自己拉近了两步,眸露冷光,“难道宸渊他就配吗?”
君瑶被他拉扯着,距离近到能听见夜阑带着怒气的呼吸,能看见他燃烧着火焰的眸底自己被放大的倒影,不卑不亢回道:“他配不配,你不比我更清楚吗?否则,哪里值得你费尽心?机封了我们的真实记忆,三百余年。”
音落,夜阑握着君瑶皓腕的手一顿。
只这一个细微动作,君瑶便知道,自己猜中了。
“夜阑,你的伎俩很失败。”她直视进夜阑漆黑的眼底,嘴边浮现出一抹冷嘲笑意,凉凉道:“一千岁之前让我动了情的人是他,一千岁之后,纵使你诱他剖我妖丹两次,再?假惺惺地救我于黑暗深渊,我也看不上?你。”
“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。”君瑶一字一顿,冷言冷语清晰从唇间吐出。
她察觉到自己每说一个字,夜阑捏在她手腕的指骨就收紧一分,嘴上说着变了质的爱慕,动作却毫不怜惜。君瑶没力气挣脱他,不代表没有办法挣脱。
嫁衣袖袍中晃过?清辉月华,灵剑顿时幻化作尖利暗器飞出,猝不及防地划破了夜阑腕下血管。
君瑶趁他吃痛松手的刹那,利落脱了这身繁琐喜服,朝君寒方向跑去。
身边刀光剑影,她修为被封,所幸有宸渊的灵剑时时护着她,一点伤都没让她受,但远处君寒显然就没有这样好运了。
已然成鬼魅的“宸渊”被夜阑用银哨操纵着,修为不减昔日战神风姿,只是没了金丹外加夜阑给他下的毒,原本仙修成了鬼术,招式更诡谲无常了些。
君瑶比谁都清楚君寒和宸渊的实力到底如何?,要论单打独斗,哥哥绝不是宸渊的对手。几百招下来,君寒玄色衣袍见了红,一处处漾开血迹斑驳。
“哥——”君瑶的心?悬到嗓子眼,脚下分明是走了无数多遍的魔宫甬道,这一刻,她却觉得无比漫长,怎么也跑不到君寒身边。
豆芽从她衣襟里缓缓探出头,四处张望了下,也许是萦绕鼻间的血腥气太浓,也仰头呜呜叫唤起来。
君瑶此时实在没空安抚她,只道了声:“别闹。”
但语罢,她突然见到了熟悉的一幕。
豆芽嘟嘟嘟地抖起身体,纯白兔毛从它身上掉落,铺散地面的同时开始野蛮生长,包裹上鬼族恶魂的四肢,又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蔓延。在“宸渊”手中剑要穿过君寒肩胛的瞬间,缠绕住他的手腕。
君瑶顿时松了口气,低头看见怀里豆芽睁着大眼睛,一副求夸奖求表扬的模样,轻笑了笑,“乖。”
一时间,战局扭转。所有鬼族恶魂都被豆芽抖落的白毛束缚住,想要斩断这些丝线尚且自顾不暇,完全分不出精力再?来应对魔族的反击。
而?君瑶也终于跑到了君寒面前,见到安好的兄长眼眶泛起湿润。
但她清楚现在不是叙旧时候,语气飞快道:“夜阑封了我的修为,哥哥快帮我解掉禁制,这里交给我。”
前半句话出口的瞬间,君瑶修为同时冲破了封印,游走过?全身经脉。
可君寒并未理睬她后半句话,反问道:“他就是宸渊?那个伤了你两次的上?神?”
君瑶一愣,她没想到兄长竟还帮她记恨着此事,摇了摇头,“不是他。这件事说来话长,但……不是他。”
豆芽抖落的白毛对付寻常鬼族恶魂尚有些威力,但面对修为无损的宸渊,显然还逊色了些。只见白衣鬼魅稍稍用力,就将缠绕手腕的白毛挣脱成齑粉,君瑶赶紧将君寒推开挡在他身前,手握灵剑接下“宸渊”的一招。
一边是被毒炼成鬼魅的“战神宸渊”,一边是吸收了宸渊全部金丹修为幻化出的灵剑妖器,君瑶曾设想过无数次自己能与宸渊抗衡,却没曾想竟在这样本不该敌对的情形下实现了。
渐渐,两人身上都添了不少?伤,但君瑶的体力开始落了下风。
又是一次刀剑相抵,君瑶望进他的眼底,“宸渊,你醒一醒!你不是最自以为是,最?自诩清高吗?怎么现在就容忍天族神明的高贵被鬼族踩在脚底下,甘心?当鬼族的傀儡?!”
“宸渊”浅棕色的眼瞳空洞而?无神,甚至连转动都不会。任是君瑶喊得再?撕心?裂肺,也仿佛什么都听不见,无动于衷。
灵剑被“宸渊”无情力道又压下一寸,再?有半分就是她的脖颈,君瑶后槽牙死死咬紧,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