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边城传来急讯,胡夏来袭,帝出城迎敌,胡兵行诱敌之计,假装逃逸,帝追出一百余里?,于?齐尔山地?界失踪,生死?未卜。
金雪银霜一听惊得六神无主,看见福全泣不成声的模样也忍不住哭起来。
隔着泪眼去?看崔晚晚,却?发现她虽冷着脸,但并无悲痛神色。
“福全,”崔晚晚开口,冷静异常,“前面是什么反应?”
指的是前朝。
福全抬起袖子揩眼睛,回禀道:“方丞相?在宣政殿召集了?大臣议事。”
“金雪给?我更衣,银霜去?请白将军。”崔晚晚站起来,缓缓解开手上缠绕的纱布,“摆驾宣政殿。”
宣政殿里?气氛十分沉重,群臣三两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,好些人还?叹气摇头。
边境荒芜,又值寒冬,“失踪”二字意味着什么不言而?喻。
丞相?方晋杰也面色凝重,头发更白了?些。尽管他从心底不相?信拓跋泰出了?意外,但苦于?边关遥远消息闭塞,一时也无法确认皇帝的安危。
“丞相?大人,”终于?有人忍不住要问个章程,“依您之见,接下来该如何?”
“战事多变,我们切不可?自乱阵脚,再等等其他消息吧。”方晋杰努力安抚人心,“陛下吉人天相?,一定能平安归来。”
可?这番话?并不能打消众人疑虑,有人藏在人群中煽风点火:“万一陛下他回不来……”
一石激起千层浪,众人顿时七嘴八舌地?讨论?起来,渐渐的还?有谣言散播,说什么皇帝其实早已阵亡,是方丞相?秘不发丧,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。
方晋杰毕竟年?事已高,听到这些话?气得胸口发闷,脚下踉跄。
“贵妃娘娘到——”
崔晚晚缓缓而?来,只见她身穿庄重礼服,长发盘成高髻,毫无娇姿媚态,挺腰直背无比端庄。她身后跟着福全以及白崇峻。
“她怎么来了??”
“荒唐!前朝重地?岂容妇人擅闯?”
“妖女罔顾礼法伦常!”
……
骂声不断,崔晚晚并不在意,径直走到方晋杰面前微微颔首:“丞相?辛苦了?,来人,赐座。”
她登上御阶,转身俯视众人。
“本宫方才听到有人妄议陛下。”她冷眼一扫,果断锁定包藏祸心的之人,昂了?昂下巴。
白崇峻把人揪了?出来。
“天子自有真龙庇护,岂容尔等大放厥词?”崔晚晚冷冷开口,掷地?有声,“你诅咒天子,罪当腰斩!拖出去?就地?正法!”
两名羽林卫来架起他。
这人惊恐之余破口大骂:“我乃朝廷重臣,三品大员,你凭什么杀我?!你这妖妃——”侍卫堵住了?他的嘴。
“就凭本宫想杀、敢杀、能杀。”
一连三个“杀”字,彰显了?不逊于?拓跋泰的铁血手腕。
铡刀切开皮肉筋骨的声音传入殿中,随即飘进来浓烈的血腥味,接着内侍冲水清洗台阶,“刷刷”声就像刀刃割开心脏,众臣胆战心惊。
崔晚晚勾起唇角:“诸位大人这下觉得,陛下能否平安归来?”
无人敢说一个“不”字。
接着她询问前线战况,众人不敢隐瞒,把自己所?知的都?如实道来,兵部陈侍郎甚至还?主动呈上舆图。
崔晚晚目光逐一掠过上郡和定边城,落在拓跋泰失踪的齐尔山上,她循着山势走向徐徐往下,找到了?河流及渡口,随即盯住了?胡夏国都?的位置。
只见她微微含笑,手指头在统万城上点了?点,开口却?不问陛下,只问粮草:“陈侍郎,粮草补给?可?充裕?”
陈侍郎妻儿皆在宫中,方才又亲眼目睹了?腰斩行刑,此刻回话?都?在冒汗,抬袖擦拭脑门:“启禀娘娘,昨日已押送第二批粮草去?往边关。”
崔晚晚下令:“全部送去?上郡。”
“这……”
陈侍郎觉得不妥,这批粮草原本计划是送到定边城那里?的,定边城城小人少,自身无法补给?军队,完全依赖后方送粮,而?上郡不仅地?广人多,刺史吕扬又在那里?屯兵,必定不缺储粮。如今陛下失踪,并州军大半兵力又都?在定边城,粮草送去?那里?不是名正言顺的吗?
“怎么?不行?”
崔晚晚斜睨挑眉,她身旁的白崇峻寒甲铁衣晃得人眼疼。
陈侍郎赶紧躬身合手:“臣遵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