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看着萧倾羽手中的酒樽,不知该喝还是不喝,但王女赐酒他没有推拒的权利。
所以他点了点头道:“谢王女赐…”
还未说完,萧倾羽就把酒樽放到了他手里,酒是温过的,触手温热。林清冰凉的指尖得到了温暖,他仰头就能看到萧倾羽几乎完美的眉眼。
心下无端慌乱,慌忙中眨了眨眼,一饮而尽。咳咳,林清被酒呛得泪花闪闪,从脖颈一直到耳朵尖都是粉红的,面若桃李。
“我…我…”他想说些什么,可话到嘴边就想不起来了。林清疑惑地偏了偏头,目光迷离。
醉了?
萧倾羽有些讶异,一杯而已。如今的酒提炼技术不高,度数低的可怜,也就是后世果酒的口感。
怎么?她轻笑一声,无奈地走过去。将那个醉的一塌糊涂的小可怜抱起,安置在偏殿。
偏殿床榻很大,四周陈设也都极好,毕竟是王女侍君们需要待的地方,比起当初林清住的房间可谓是极尽奢华。
林清躺在榻上,舒适地沉沉睡去。萧倾羽替他拔下玉簪,任头发披散开来。
她看了眼林清熟睡的模样,目光复杂。
天色渐渐黑了,萧倾羽才离开偏殿。
第三日清晨,车架已经备好。王女的车架要以四匹骏马拉扯,又有一百士卒护卫。整个队伍浩浩荡荡,绵延数里。
出巡前,要先祭祀先祖。萧倾羽道:“大梁之第三百二十一代嫡女奏起出巡,先告列位祖宗神灵,列位先王。”
旁边的大巫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,脸上褶皱如同一道道沟壑,随着动作龟甲被扔进少的通红的木炭之中。
她嘴里念念有词,站起来赤足围着火堆跳起祭祀舞蹈,这舞蹈极为夸张耗时也极长。此种祭祀舞是最繁琐崇高的仪式,王女出巡要得祖宗神灵认可,又要占卜吉凶。
大巫的额头泛起汗珠,赤足时不时会踩在碳火上,但她表情肃穆,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块龟甲。
咔嚓…咔嚓
龟甲被烧出裂纹,大巫停下舞蹈佝偻着身躯将龟甲从烈焰中取出,抹除灰尘。
那裂纹十分奇特,裂痕不深却涉及很广。仔细看去竟如一只凤鸟,尾羽翼长,凤眸凌厉,神韵天成。
大巫大惊,放下龟甲进行了三叩五拜的大礼。神情极为虔诚,大呼:“出巡可行——神灵庇佑!”
她隐下没说的是,她看出来了王女将会重铸大梁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。所以心惊肉跳,但此刻说出恐王上猜忌。
大巫年过花甲,六十几的年岁可谓高寿,声音沧桑嘶哑,仿佛透过长风穿透人们的心灵。
神圣,悲怆…
“启程——”
将士们身着铠甲,远远望去如同一片遮天盖地的乌云。黄沙席卷,祭祀庄严。
她们半跪于地,看着台上的大巫,神情肃穆吟唱着那首神魄,铿锵有力:凤飞翱翔,尾羽翼长,降我大梁,护我王殇。魄兮神魄,凤起萧墙,降我大梁,护镇八荒……
驾!
太仆驾着神骏,向南疆而去。萧倾羽待在马车上,旁边就是林清。
林清惴惴不安,他上了王女的车架,这是僭越。一个人默默缩在角落里,手足无措。
马车内用白狐的皮毛做成垫子十分柔软,又有各种糕点水果可供享用。因着即将入夏,最近的太阳也毒了起来,萧倾羽就只拿那皮毛给天生体寒的林清,自己则只用了个锦缎的靠垫。
她手里捧着竹简,挑眉道:“到南疆要走半月有余,你若一直偏居一隅恐怕要累死在本王的车架内。还有,腿不酸吗?”
林清坐在角落里,腿蜷缩着。闻言轻声道:“不酸。”
可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他,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萧倾羽的目光,腿在微微发抖。
“过来…”萧倾羽无奈放下竹简,好整以暇地等他过来。
车架虽然宽敞可并不足以让一个人从里面站起来,只能以弯腰的方式挪动。
林清悄悄动了动腿,向萧倾羽那侧走去。
嘶——
他瞪大眼睛,腿因长时间没有活动又酸又痛,麻的走不了路。方才用力过猛,身体直接向前栽倒。
啊,他小小地惊呼了一声。结果被萧倾羽牢牢接住,她手臂收紧,笑道:“哦~听说你的腿不麻不痛,怎的跌到本王怀里。莫不是,也学投怀送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