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青宁闻言略有些诧异,她只是单纯的觉得?好看,也?由衷的夸赞,倒没有要画的意思。对方如此干脆,她倒有些不?好意思了。
新丽长公主先是执起裴迎华的手,又?执起杜青宁的手:“来,咱们一道走走聊聊,待会?一道去用膳。”
裴延未打算与他们一道逛,便在亭中坐下。
新丽长公主看了他一眼,由着他。
沿着后花园闲逛时,新丽长公主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打量裴迎华,轻柔的目光中透着浓郁的不?舍。后来她叹道:“其实让你们过来,最?重要的原因是,我们一家人,将要离开雍都,想好好与你们聚聚。”
听到这话,裴迎华没有反应,杜青宁觉得?惊讶。
这时采花的邓香香跑了过来,道:“我们要去爹的老家余昌,为了利于给爹养身体。”其实她仍旧不懂,他们一家人为何非得?离开,但这个家是娘做主,其他人便都听着。
邓香香的爹,资德大夫邓大人,之前杜青宁听邓香香提过一次,具体并不是多了解,也?没有见过。如此听来,这位邓大人的身体并不好。
他们一家子要离开,裴迎华没感觉,杜青宁却觉得?挺不舍。
新丽长公主的目光先后从杜青宁与裴迎华脸上落过,后来她停下脚步握住杜青宁的手,道:“我知道阿延最?喜欢阿宁,阿宁以后要好生照顾他?嗯?”
杜青宁点了下头,关于裴延,她的感觉仍旧挺复杂的。
新丽长公主再看了看裴迎华,眼里红晕渐生:“还有迎华,阿宁一定要让阿延好生护着自己的的姐姐。”未婚先育,在这个世道上,若没人护着,哪里能好过。她相信阿延有本事护得住自己的姐姐,却也相信他不?见得?愿意护,如此便只能靠眼前的阿宁管着他了。
杜青宁仍是点头,虽然她也?管不住裴延,但她会尽力而为。
新丽长公主拍了拍杜青宁的手:“真是好孩子。”阿延能娶到如此乖巧又善解人意的姑娘,真是修了大福。她比谁都清楚,阿延的性格究竟有多乖戾古怪,或许只有这明显让他离不开的妻子,才能治一治。
闲逛间,基本都是新丽长公主在说,杜青宁与裴迎华在听。
后来到了该用膳时,他们才朝回去,喊上了一直坐在亭下不?知是在想什么的裴延,一道去用膳。
杜青宁不?由看了看走在她后面的裴延。
裴延见她看着?自己,颇为满意的笑了下,后来他的嘴唇动了动,明显是在无声的说:我想你了。
杜青宁心绪复杂的收回了目光。
在正厅,杜青宁与裴迎华第一次见到新丽长公主的丈夫邓秋寒,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,一袭素色宽袍,生的极为清俊。他气质儒雅,文质彬彬,是个让人看了极易心生好感的美男子。只是却坐着?轮椅,瞧着脸色苍白,极为孱弱的模样。
而邓秋寒的身侧,站的是他与新丽长公主的儿子邓敬,大约比邓香香大个两三岁,生的也?很好看,像爹。他非常有礼的朝裴延与杜青宁唤道:“表舅舅,表舅母。”是个养的极好的少年郎。
邓秋寒看着?众人,温和道:“来了。”只是两个字落下,他便掩嘴咳了起来。
新丽长公主过去轻抚着?他的背部,担忧的问道:“感觉如何?”
邓秋寒轻轻笑了下:“无碍。”
裴延过去朝他作?揖行了个礼:“表姐夫。”
杜青宁跟着?他一道福了身,心里不?由疑惑,不?懂这位驸马爷身子为何如此的弱。瞧那模样,似乎不?是最近才如此,而是长年都如此。
邓香香先一步入了座,看了看爹,确定无事后,才道:“肯定都饿了,我们赶紧用膳。”
随着他们一一入座,桌上很快便上满了菜,用膳时,新丽长公主时不时往邓秋寒碗里夹些菜,足见她对丈夫的关心。
看着?眼前恩恩爱爱的夫妻,杜青宁不?由看了眼裴延。
裴延接收她的目光,便朝她挑了下眉。
邓秋寒一直都不知道妻子为何从姑母文玉大长公主去世后,就性情大变,还尤其关心裴家的表弟。他只知道,妻子把裴延他们当家人,他便就也?把他们当家人。宴桌上,他时不时会与他们说说话。后来他见裴延也?总给杜青宁夹菜,便笑了笑,问道:“听说,你们是住在千百庄内的。”
“嗯,比裴家清净自在。”裴延大概是对痴情的男人都有些好感,难得与这个表姐夫能说到一块。
邓秋寒可以看得?出来,瞧裴延这小妻子的模样,就知是个好动的,不?是个喜欢被约束的人,小夫妻俩能自己住也好。
这时邓香香见杜青宁低头吃的不?少,便颇为骄傲的问道:“表舅母,可是觉得?我们府上的饭菜味道不?错?”
杜青宁闻言笑了下:“很好吃。”
邓香香突然又面露了些遗憾之色,道:“可惜今日娘有许多话与你们说,没有时间下厨,否则你们尝了娘的手艺后,一定更喜欢。”
新丽长公主确实有许多话与他们说,就是用膳后,也?仍是拉着?他们说了许多的话,最?后直至天色确实不?早了,才放他们离去。
后来他们一家四口将裴延他们送出了长公主府。
看着?他们上马车后,新丽长公主仍旧舍不?得?收回目光,后来还是丈夫邓秋寒在她耳边道:“既是如此不舍,我们便不?走了罢?”
新丽长公主终于收回目光,她推着?他往里去,垂了下眼帘,轻柔的应道:“离开这里挺好,去一个只有我们一家人的地方挺好。”
过最?全新的生活,为如今的她而活。
马车里,杜青宁由后窗见到新丽长公主一家人进府后,便不由问裴延:“邓大人的身体是怎么了?”不?得?不?说,邓大人长得真好看,尤其是那儒雅温润的气质,让人感觉很舒服。
裴延将她抱在腿上,低头痴痴的亲了她好一会?儿后,才在与她耳鬓厮磨间,应道:“具体我并不知,据说是在近十一年前,表姐几?乎是死过一次,后来是由表姐夫以命相救,才将表姐从阎王手里给拉回来,可惜他自己虽也保住了命,却是需要用药物维持着?。”他没兴趣去多了解,便也没打听过,何况外界似乎也?没个具体的说法,这事倒是有些神秘。
“治不好?”杜青宁闻言不?解,“你们师徒不?是神医?怎会治不好?”
裴延:“保住他命的,本就是我师父,为何治不好,这也?得?问我师父。”
杜青宁叹了口气,觉得?也?没什么好问的,他们虽医术高,却终究是凡人。天下之大,无奇不?有,哪能真的让他们什么都医的好。无论如何,对于做妻子的来说,丈夫能保住命,就是极大的幸事。
她扑入了裴延怀中,突然又道:“把解药给我好不好?你是我的丈夫,我是真的愿意对你全心全意了。”
裴延本是在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脑,措不及防听到她的话,便立刻抿起了嘴。
还真是时刻挂念着她爹啊!
她抬头看着?他明显冷了下来的脸色,问道:“你若真的在乎我,难道感觉不?到我的变化?”
裴延挑起她的下巴,紧盯着她的眼睛,压着?怒气道:“可你也?是个很会?演戏的人,不?是么?”
她迎视着?他,拧了眉:“所以现在,我们是在互不?相信?”她不信他不?会?害她爹,他不?信她是真的愿意全心全意待他。
裴延眯眼:“你又?要与我吵架?第几次了?”
杜青宁看着?一点就燃,根本没法沟通的他,过了会?儿后,便垂了眸。
他搂紧她,咬住她的耳朵:“我警告你,别再提你爹的事,嗯?”
感受到耳朵的疼痛,听到他这令人听了极不?舒服的语气,她仍是沉默着?,不?知是在想些什么。
这让他感觉不?适。
不?想过了会?,她突然道:“绕是我决定要好好对你,可与相处,仍旧觉得?很累。”她的声音中透着浓郁的失落,似乎还有对他的失望。
之前她要么是凶他,要么是哄他,倒是第一次用这种仿若凉了心般的语气与他说话,仿若真的被他伤到了似的。
他不?由揪住了心。
可想到她这样通通是为了她爹,他就不由更是搂紧她,啃噬起她的脖颈,后来甚至将她压在了车壁上撕扯着她的衣服。
他亲她弄她,不?管这是马车里,直到他感到似乎有温热的液体砸在他的脸上。他身形微顿,抬头便看到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。
她瞅着?他,又?道:“是你自己不?给我机会的。”不?给解药就不?给,爹若不在了,她大不?了也?不?活了便是。
裴延真是受够了她日日向他要解药,要不?到还哭,让又愤怒又?心疼的他仿若被置身于水深火热中般的难熬,偏偏又不?知该拿她怎么办。
他为她拭泪:“你这话是何意?”
她没再哭,只是别过头,不?理他了。
他掰过她的脸,突然像一头发了狠的狮子一般将她扑倒,他死盯着明显又要与他犯倔,又?要对他冷漠的她。
他似乎在磨牙,好一会?儿才终于咬着牙道出:“我没有给你爹下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