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打千百庄被封之后,庄内便一?直安安静静,如此大?的一?块地?没?有人走动,甚至安静到荒凉。自杜青宁在屋里再也不能出门,就连序月水渊也寂静到诡异,绝大?多?数时候只可以听得到鸟雀蝉鸣之声,时常也夹杂着?屋里飘出来的,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。
突地?从屋里传出砰地?一?声,似是有重物?落地?,惊起窗外青树上的群鸟,扑腾着?翅膀四散而去?。
站在不远处的沈星听到声音,很自觉地?抱着?剑又走远了些。
他四处看了看,见没?有闲杂人,便继续面无表情地?淡视着?前方,仿若是个木头人。
宽大?的拔步床上,铺着?柔软素洁的被子,但被子里头没?人。
裴延与杜青宁不知何时已?经滚到了地?上,大?概是怕冷到她,裴延正?将她搂在身上,他目光幽深黑暗地?眸视着?顶方,宽大?的手掌一?直抚摸着?她明明冰凉,却被汗水打湿的脸。
感觉到她一?直没?有再动,只有均匀的呼吸,他便知她又被他给?累睡了。手指移动间,他触摸到她眼角的湿润,也不知是不是泪。
当下二?人身上仍旧没?有衣裳,他却仿若感觉不到地?面印在后背上的冰凉似的,只紧搂着?怀中的她,尽力让她暖一?些。
在发呆不知是想什么的他,直到感觉到睡梦中的她冷得颤了颤身子,才回神抱起她一?道入了被窝。
入被窝之后,他仍是抱着?她,哪怕天渐渐地?黑了,他仍是没?有要睡的意思。
他发现,她的承受力一?次比一?次弱,似乎也一?次比一?次睡得更加久了。他明明每次都会在她的饭菜里放点药,却仍是比不过他的力量对她这身子的破坏力。
所以,他究竟该如何是好呢?
天黑到天明,也不知他究竟有没?有睡过,反正?每次杜青宁睁眼时,他都是醒的,大?掌也总是在她身上移动着?,仿若在触摸着?最挚爱的珍宝。不经意间也会碰疼她,只是她习惯了,连眉头也不会皱一?下。
见她自醒来后便一?直发呆,裴延便挑起她的下巴,问她:“可是饿了?”
她拂开他的手,淡道:“不饿。”她现在每天过的日子除了被他折腾,就是在屋里发呆,又怎会饿,哪怕被迫运动了不少,她也不会容易觉得饿。
但她知道,她说不饿也没?用。
果不其然,他低头含着?她的唇痴迷地?亲了会,便抵着?她的额头,叹息道:“我去?给?你做饭。”
这是他每天都会给?她说的话,记得刚成亲时。他犯错之后说这话,她还会觉得感动,现在听了,只会觉得烦。
任他走出去?将门上锁后,她便坐起身看向了窗外,看着?那些天天飞来飞去?,啾啾叫不停的鸟儿。有些鸟,她甚至可以认得出来之前见过。
这一?看,就看到门外开锁的声音响起,他推开门走进来。
她讨厌锁声,更讨厌关锁开锁的这个人。
裴延将饭菜搁在桌子上,便过来将她抱在腿上,他低头认真地?给?她穿上中衣,又抱着?她去?到了桌旁坐下。
他端起一?小碗汤,从里舀了一?勺,低头吹了吹,便喂到她的嘴边。
她别开脸。
他冷了脸:“喝。”
她突然一?把将他手里的汤给?推开,从他身上起身。她跑到床边趴在床上,将脸埋在被子上,捂住了自己?的耳朵。
她不想看见他,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。
裴延看着?摔满地?的汤,却是勾了勾唇,也不知是气极了,还是真的想笑。
过了一?会儿,他便站起身去?到床边,从她身后覆在她的背上。他温柔地?亲着?她的后颈,伸手握住她仿若一?捏就碎的手腕,强制从她的耳上拉开。他边亲边慢悠悠地?说道:“是不想看见我?不想听见我的声音?不想感受到我的存在?”
杜青宁光是听着?他这阴晴不明,却让她感觉阴森非常的声音,就觉得要疯。
裴延转而亲上她的手腕,缓缓道:“可你现在只能看见我,只能听见我的声音,只能感受到我的存在。”这是一?种说不出的快.感,让他心痛,却也过瘾。
杜青宁身子颤了颤,未来得及反应,就被陡的侵袭。
她咬牙骂道:“混蛋。”
裴延掰过她的脸,问她:“可是能感觉到我?”
杜青宁只觉得他疯了,疯得越来越厉害。
见她不语,他更狠:“吃不吃饭?嗯?”
她握着?拳头,反正?都已?经这样,她不在乎多?几?次,只生生地?忍着?,而心中想摆脱他的渴望就像疯了一?样更是不断滋生。
她要和?离,她就是要和?离。
“不吃那便不吃,我们慢慢玩。”这是裴延最喜欢的,与她只有彼此,一?直都只有彼此。她只能感觉到他,异常清晰强烈地?感觉到他。
杜青宁才刚醒,一?顿饭的功夫未到,最后就又睡了过去?。
裴延搂着?她,往她嘴里塞了颗药后,便又看着?她发起了呆。她不知道他最近在想什么,连他自己?都不知道。
杜青宁再醒来时,是最漆黑的深夜。他没?有点灯,她睁开眼,便只看到了一?片黑暗。喉咙的不适让她不由咳了起来,咳过之后便觉疼得厉害。
黑暗中,她感觉到裴延的手移到她身上,轻抚着?她的喉咙。
她不喜欢这种只可以感觉到他存在的处境,一?把便拍开他的手。
啪的一?声,在这静谧的夜里,显得尤其响亮。
她看不到他的表情,也不想看到他。
只一?会儿过后,她便又被他紧搂住,他问她:“现在可是饿了?”
“不饿。”她闭眼打算继续睡。
他没?说话,只翻身压在她身上,直接便低头堵住她的嘴。
杜青宁以为?自己?该是越来越麻木了,心觉他反正?只会这一?出,她就当自己?是死的便好了。
可她终究不是死的,他越来越狠,一?天比一?天狠。也不仅仅只是狠,而是周而复始,日日无止境,真仿若不是人。渐渐地?,她确实是麻木了,可是那种胸闷犯恶,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,却让她受不住。那是一?种发自身体最深处的排斥,后来会让她忍不住打颤。
三月初三。
这日早上,随着?屋内的声音渐渐归于宁静后,过了一?会儿,衣冠楚楚的裴延打开门,从里走了出来。他站在门口,再朝里看了眼,才迈步离去?。
屋内,杜青宁躺在床上,虽闭着?眼,但轻颤的睫毛昭示着?她并没?有睡。
她握了握拳头,却是连使劲的力气都没?有。
直到开锁的声音响起,裴延端着?饭菜走了进来。他伸脚关了门,将饭菜搁在桌子上后,便过去?将她扶起。
他仍是那么细心地?给?她穿着?衣服,再低头亲了她一?口,似乎她就是他最挚爱的珍宝,还是生怕一?碰就碎的那种。
杜青宁压下心中讽意,垂眸任他抱到桌旁。
当裴延给?她喂汤时,她下意识地?别过脸。
裴延见了,倒也平静,只将她的脸挑了过来,柔声问道:“不是答应了要吃东西?”这语气,倒像是在纵容无理取闹的小孩。
杜青宁的嘴抿了抿,感受到嘴里以及浑身上下都满满的是他留下的气息,她道:“我想洗漱,我想洗澡。”声若蚊蝇,透着?无力与沙哑。
裴延低头闻着?她身上的味道,感受着?她这里里外外都被他灌满覆盖的气息,真是喜欢得不得了。他问她:“别洗,好不好?”
他仍旧很好看,瞧着?清秀俊美,能颠倒众生,偏偏想法却猥琐得够可以。
真是衣冠禽兽。
杜青宁垂眸掩下对他的厌恶,只仍旧低声道:“我想洗。”她已?经好几?天没?洗自己?了,也亏得她曾经当过脏兮兮的乞丐,怕是寻常人,更是承受不住这种感觉。
好在他也知道绕是他再喜欢,人也不可能一?直不清洗打理自己?,便亲着?她的嘴角,哄道:“先用膳,待会洗,嗯?”她也几?天没?吃东西。
她未语。
他便自顾喂她喝着?还算温热的汤,她乖乖喝着?,吃着?,直到他觉得她该饱了。
如她所料的,洗澡时,他会陪着?她。好在他该是也觉得她脏了,只坐在她身前,细心地?为?她擦洗着?身子。一?双落在她身上的眼睛却一?眨不眨,仿若含着?无形的火,哪怕是隔空,也能让她觉得烧人。
她突然想到,听说有的男人拥有一?个女人的次数多?了,就会嫌弃,就会想换换口味。哪怕现在看不到他有腻了她的迹象,她也仍是不由期待起来,期待他也会想换换口味。
裴延见她在垂眸出神,便将她拉到自己?怀里,他的下巴搭着?她的肩头,右手越过她的身子,给?她擦洗着?她滑如凝脂的背部。
他问她:“在想什么?”
杜青宁:“没?什么。”
他亲她:“我说过,你脑子里的每一?个想法都是我的。”
杜青宁闻言就觉得烦,她便老实说了:“我在想,你何时会想着?换女人。你看看,我这么弱,怕是不够你塞牙缝。”
裴延闻言陡的使力搂紧她,他冷静了多?日,还是轻易又被她激怒了,他看着?她眼睛,咬牙道:“我说过,我的一?切都是你的,我对你是全心全意的。”
这几?日,他一?直都是淡然地?折磨她,无论她如何倔强,他都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?般不为?所动。难得再看到他发怒,杜青宁感觉还挺爽。
她只没?什么情绪地?看着?他,不做争辩。
裴延讨厌她这个眼神,只一?看,就能知道自己?在她心里的地?位究竟有多?低下。他贴着?她的耳朵,他的眼里闪过一?道灰暗的伤痛之色,稍纵即逝。
他只笑道:“看来你还是没?有学乖?”
杜青宁似乎又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意思,她并没?有将他这富有深意的话听进心里,只突然问他:“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
裴延闻言气得深吸一?口气,他将她推在桶壁上,直接肆虐起来:“我真不该让你有余力想别人。”
三月初三,是杜青雨与蔚元钧相见的日子。
地?点,冰湖之上,蔚宗意的画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