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青宁瞪着眼前突然以这种方式出现的裴律,她想说,她没眼瞎。
裴律有如今地位,武功自然不低,再如何也能知道裴延派了人看着杜青宁,他甚至还能知道对方的方位。他没给杜青宁缓和的机会,就直接拉着她往巷子的深处去,以避开裴延手下的视线,最起码让自己有一点可以与她说话的机会。
杜青宁一直被捂着嘴强制往里拖,感受到环住她身子的胳膊,她气的不断张嘴想咬他的手,可惜咬不到。
直到从一棵长在巷中的参天大树底停下,裴律将她按在树上,终于收回落在她嘴上的手。
因在裴律的控制下毫无反抗的余地,只能任他为所欲为,杜青宁深刻的感受到什么是手无?缚鸡之力。
她突然恨自己为何偏偏没有习武的天赋。
“你想干什?么?”她挣扎着,他的双手却纹丝不动的落在她两个肩头,她便怒视着他,“你怎么也变成了登徒子?”
“我喜欢你,我想娶你。”裴律紧盯着她的脸,却是突然的深情告白。
杜青宁闻言愣了下,便冷笑:“你放手,我不想听你说的这些话。”上次在海月酒楼听到他承认喜欢自己,她还会觉得气?愤,气?愤他还有脸喜欢她。如今再听到他的话,她只感觉可笑。
之于裴律曾经对她的辜负,她已是没了怨气,因为那真的已成为无关紧要的过去。
对裴律来说,她眸中的讽色比之前在海月酒楼的怒色还要刺眼。他隐约知道这些微妙的变化意味着什?么,胸口隐隐又浮出似乎要将他淹没的绝望感。
可他不甘心本该属于自己的妻子,却快要嫁给裴延。
他不由更是握紧了她的肩头:“我并没有做什?么非让你原谅不可的事,你为何就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?”他的声音因浓烈的压抑而有些暗哑。
杜青宁毫不留情道:“或许是因为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,否则哪能那么容易就忘了,谁都有年少无?知的时候。”
裴律不想听到她否认自己曾经对他的那段感情,只迅速道:“再给我一次机会,以前都是我的错,我以后会对你好。”语中透着祈求。
对杜青宁来说,裴律始终是高冷不能攀的,让他说句话,多看她一眼都难,她何曾见过如今这低声下气?的他。
她自然是惊讶的,但再惊讶也压不过她的冷漠,她只道:“放手,我喜欢裴延,我只要裴延。”
“裴延?”裴律突然加重了些语气,“你以为他多好?”
杜青宁不喜欢任何说裴延的不是,她更是挣扎,见挣扎无果,便抬脚就踢他:“你滚开,他再如何也比你好。”她实在是不愿意再与他做这种无?意义的纠缠,何况还被他控制住了身体。
他算她的谁?有什?么资格碰她?
她的这一踢自然力气?不小,可他却仿若感觉不到疼似的,只继续固执道:“你可知他派了人监视你?你可知你的一举一动,一言一行,他都事无?巨细的知道?”
杜青宁本欲再踢他,措不及防听到他这话,便愣住。
裴律:“你觉得他派人监视你究竟是何心态?你觉得他这种人究竟哪里比我好?”
杜青宁不想受他所言的影响,默了会,终于道:“那又如何?怎么样我都会喜欢他,怎么样我都不会接纳你。无?论你说什么,我都不想听。”
她对裴延的执着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在裴律的胸口,疼的他不由更加想使劲握住她的肩头,可他知道这么瘦弱的她会承受不住他的力道,便只能生生的忍住,忍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。
她偏偏就只对他苛刻。
感觉到他的手在微颤,杜青宁下意识抬头看他,便看到他眸底的压抑隐忍,透着浓郁的不甘。
“你放手。”她或许该同情他,可他此刻的作为让她同情不起来。
不想这时他却陡的把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搂住。
他这般变本加厉的轻薄行为让杜青宁大惊,赶紧使劲挣扎,并大吼:“你混蛋,你给我放开。”
可他不听,他只抱住她,抱住这个本该是会嫁给他的姑娘。他才发现自己只要沾上了她,越发舍不得放手,恨不得一直这样抱着她,再也不放,永远都不放。
他不甘心。
裴律不是裴延,杜青宁岂能忍受他如此待自己,她只拼尽全力挣扎着,哪怕撼动不了半分:“你滚!滚!”
后来气急的她干脆咬住他的肩头,用力咬着,逼迫着他放手,可他仍旧不知疼,只固执的抱着她。
直到后来她感觉自己嘴里似乎有了些血腥味,她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抬起膝盖朝他那个地方狠狠一顶。
“嗯……”裴律太过沉溺于抱她入怀的感觉,一时倒是没想到她会用这招,便终于闷哼了声,剧烈的疼痛让他下意识松开了她。
她顺势推开他离远了些,见到他因为剧痛而白了脸色,便不由有些心虚,但仍骂道:“流氓,混蛋……”在骂他时,她还不忘撒丫子就跑,生怕他又抓住了她。
杜青宁的那一顶,力气?当真?是不小,裴律不由紧握住拳头靠住那棵树,疼的深吸了老长一口气,但他的目光却仍是死死的落在她背影上,久久未曾收回。
杜青宁一路未停的直接跑出了巷子,见后面没人追过来,这才松了口气。但同时又感觉有点悬,心下暗道,连裴律都承受不住的疼,她会不会真?踢伤了他?
她并不是个心狠之人,真?没想过要废了他。
正是她思绪有些复杂的前行间,杜青雨他们迎面跑了过来。
杜青雨拉住她的手,担忧道:“你去哪里了?我们在这一片找遍了都没见到你的身影。”
杜青宁摇头:“没什么,我只是遇到了流氓,刚解决了对方。”
“流氓?”唐晓澜马上便道,“在哪里?我去揍他?”
杜青雨不解:“可我们不是一起的?我们怎不知道?”
杜青宁撇嘴:“事情说来复杂,我们先去千百庄,路上慢慢说。”
杜青雨:“好吧!”
在往城北去的路上,杜青宁东扯西扯,就那么将此事蒙混了过去。人好好在这里,杜青雨他们倒也不会较真?太多。唯独杜青宁仍旧怀着心事,她不由想起裴律的话。
裴律说,裴延派了人监视她。
不由的,她朝四周看了看。
杜青雨见了,便问她:“阿宁在找什么?”
杜青宁:“没什么。”
杜青雨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丫头根本就不在状态,便也朝四周看了看,却是发现不了什?么。正是她抬眸间,恰好看到沈星从前方走过来,她便拉了下杜青宁的胳膊,示意其看过去。
杜青宁见到沈星,略有些惊讶,直到离得近了,她便问道:“阿星是在找我们的么?”
沈星拱手恭敬道:“公子见今日天气?好,特令属下接四姑娘去序月水渊玩玩。”
“哦!”杜青宁微微颔首,心下却不由想,也不知沈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这里,还是特地寻过来的。
默了瞬,她道:“我们本就是要前往千百庄的,既如此,我们便一起过去。”
沈星:“是。”
唐晓澜见势,便挽着杜青宁胳膊,笑道:“我看这位已完全将阿宁当成他的女主人了。”
杜青宁反问:“难道不该说我本就是他的女主人?”
唐晓澜闻言连连点头:“是是是……”
后来他们觉得磨磨蹭蹭也不合适,便将马车唤了过来,一道坐着马车往千百庄去了。
后来入了千百庄进了序月水渊,唐晓澜自然兴奋不已,她环视着序月水渊的美景,赞叹道:“我记得阿宁说过,与裴二公子婚后便会住在这里,还真?是让人羡慕。”
杜青宁已是好久没认真?瞧过序月水渊的景色,被唐晓澜一说,也细细环视起了四周,道:“我之前是很喜欢这里的景色,但现在似乎是因为看多了,倒没了感觉。”
唐晓澜只当她是在显摆,便没理她,只欢快的跑上了前,自顾自赏景去了。
这时沈星对杜青宁:“四姑娘,公子在书房等你。”
唐晓澜闻言便转过身笑道:“看来二公子可是想你的紧,你过去吧!我与三姑娘小公子一起玩。”
杜青宁应下:“好。”
杜青雨突然出声:“我就不去玩了,我想去亭下坐坐。”
杜青雨的身子要比别人弱些,往往要多歇,杜青宁倒也没多想,便拉着对方的手:“那我们一起过去。”
唐晓澜摸了摸杜建臻的脑袋:“走,我们绕着路去后头。”
杜建臻拍了下她的手,嘟囔着:“别摸我的头。”话语间,他自己先一步朝前跑了去。
杜青宁与杜青雨前行间,突然道:“我发现三姐似乎很喜欢在裴延书房前头的亭下坐呢!”
杜青雨闻言下意识垂了下眸,掩下自己心虚:“嗯!”
到了书房,杜青宁犹豫了下,便进去了。
当下的裴延正在药阁之中,也不知是在配些什?么药。抬眸见到她的到来,眸中立刻浮出暖人的笑意:“来了。”
杜青宁看着他这仍旧温润纯净的模样,实在是不知该作何感想。他看似无辜,却总能刷新她对他的认知。
裴延意识到她的异样,手下动作顿了下,便放下手中的药材,自己转动着轮椅的轮子,靠近了她,柔声问道:“阿宁在想什么?”
杜青宁并不想与他遮遮掩掩,直接便问:“你派了人监视我?”
裴延微垂了下眼帘,眸中划过一道稍纵即逝的阴戾之色,继而抬眸问她:“阿宁为何如此说?”
杜青宁:“你就说你是不是派了人监视我?”
裴延向她伸出了手。
她犹豫了下,还是将手递给了他,任他将她拉入怀中。她乖乖坐在他腿上,抬眸认真?的看着他这张越来越让她看不透的俊脸。
裴延用拇指轻搓着她的粉腮,叹道:“我没有监视你,我只是在保护你,你忘了,之前你被刺杀,我就说过我要派人保护你。”
杜青宁不解,若是保护,裴律为何要说是监视,为何要说她的一举一动,一言一行,事无?巨细,裴延都会知道?
这时裴延又继续道:“而且最近因为平王的缘故,我确实将你看得比较紧,因为生怕你有危险。”
“平王?”她面露疑惑。
裴延:“嗯!我那皇帝表哥说,最近平王盯上了你。他那人行事素来肆意妄为,又不择手段,我怕他暗地里突然对你做些什?么。”
听起来,她这话说的非常真诚,倒真?像是她误会了他。
她确实听过有关于平王蔚元邺的负面流言,说其是阴沟里的老鼠也不为过,也没忘记上次她确实被对方盯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