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柔早出晚归,最终累倒了,也幸好王松现在身体已恢复常人健康,时不时犯病,只要用心照看着不会发生意外。
照看她的是小圆圆和家医。
司令家的家医早对苏柔神往已久,在这次救灾也碰到过几次,实在很难将这么年轻的少女与神医对号入座。
苏柔昏睡的时候,整个人都在发烧,无法进食,只靠小圆圆用棉签沾了水,勉强润润唇瓣罢了。
她沉入昏睡中,脑海不停划过过往人和事的画面,这次见到战争,似乎濒临一个界点,画面碎成片,再汇聚成河,形成一片浩荡的世界,呈现在苏柔眼前。
她看到焦土废墟,自愿者的忙助,军人笔直的身影。
她看到浩瀚无垠的河流成血,老人抱着小孩,小孩抱着无助,不停地哭声,不停地喧哗。
她看到烧杀抢掠,她看到女人哭无助,男人哭祖国。
她看到未来,她看到自己能力。
苏柔终于醒来,时间过了几个小时,外面局势还未稳定,依旧动荡,她耳鸣一直没褪去。
王松看着她醒来,吩咐了管家几句,“让厨房热点粥来。”
苏柔随口问了句,“外面什么情况?”
王松看着她批着外套起身走到窗前,背影萧瑟,不由地鼻头发酸,“苏小姐你没有任何责任,莫军官让我转告你,若醒了便离开吧。”
苏柔淡笑,“去哪儿?他不是承诺我申请外交官考试资格吗?况且你的病,你妈会放我离开?”
王松摇了摇头,“我现在身体已经好很多了,隔日我爸就会派人送我、母亲还有军属前往首都,我哥和父亲会留下保家卫国。”
如今岛军驻扎,若真的开战,上海滩便是个闸口,继续留在这里,确实给军人徒增后顾之忧。
保家卫国,是每个国人的责任。
她一开始并不在意,自认为站在高角度,对一个个鲜活生命逝去无动于衷,毕竟她经历过生死,看淡人世,生与死不就那样吗?更何况上一世她从菩提子那里知晓天命不可违,想对抗天?不可能,没希望,压根不存在。
即便再娇养小圆圆,她也明白人各有命,该你的逃不掉。
可想象是一回事,实际又是另一回事。
真正看到的,总有不同。
她就算再看淡,这具身体也是有血有肉的,能影响人的情绪,而她并未脱离六道,她还有执着的方向,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,所以做不到冷酷无情。
“在走之前,我会治好你,但我有个条件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替我护好小圆圆。”
她望着窗外,心中一动,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而下。
这是上海滩局部降雨,在未来引起轩然大波。
在废墟中抱着受伤妻子狼嚎的男人,被突如其来的雨砸地一阵恍惚,很快,他便听到妻子嘤啼声,“别哭了……”
他看到妻子的伤口似乎止住血了,虽说没愈合,但稳定了伤势。
不仅是他妻子,就连同片区域的其他人,受到这场雨的馈赠,原本伤亡无数,上面还没派出物资救援到这里,却因为这场雨而稳定了伤势,等到医援抵达,保住了性命。
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天,不少人看出这场雨的特殊,拿盆的拿盆,拿桶的拿桶,妄想从中嗅到商机,但这些雨像是有知觉般,除了碰到人体有治疗作用,只要沾地或死物,都挥发不见,歇了嗅商机发国难财的商人的菜。
直到夜幕降临,苏柔才从窗前挪开步子,差点没站稳而摔倒,是王松快步上前,接住苏柔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