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比起皇帝驾崩,更棘手的事情是瘟疫。
现下长安城内外,大?约有上万人染上瘟疫,起初人们都以为不过是蚊虫叮咬的红点,知?道闹出人命,才战战兢兢地重视起来。
有部?分朝臣想?利用这次瘟疫,让朝廷的格局进行洗牌,然而还没等牌桌子搭起来,待入场的玩家就一个个病倒了。
顾飞舟对沈康说,这些红点不是病,而是毒。
司马仙琴被数次偶遇,威逼利诱下道出实?情,她的确知?道这不是病而是毒,为了向柳莲儿示好,解了顾飞舟的毒,但多?余的解药她也?没有。
沈康询问司马仙琴,“解药从何处来?”
“我?也?不知?,那是我?将死之际,一位仙人驻足留下的。”
这话让所有人一蒙,唯独卫星湖镇定自若。
“要我?说,重生的事情被咱们碰上了;上辈子同僚了二十多?年的老?伙计是六千年的大?蛇妖;老?太后说她遇到仙人,好像也?没什么大?不了的。”
但这样一来,所有事情又回到了原地。
一众知?道实?情的人只能每天盯着周奉远,盼望着他赶紧发现解药。
周奉远在沈府吃了许多?天白饭,又每天洗澡。
现在已经被养得白白嫩.嫩又干干净净了。
但他毕竟是个小角色,心?理承受能力低,每天被一众大?佬盯着不放,心?里叫苦不迭。
终于在某个不起眼的清晨,背着包裹翻.墙逃出去了。
红枫拿着长剑道:“我?去追。”
卫星湖点头,“是要早点找回来,他是关键人物,没了他不能解决瘟疫。”
另一头,皇宫里的疫情同样严重。
顾飞舟提议,“当初司马曜害死不少?人,都沉尸在御花园的池塘里,现在干脆趁着这档子事,全都打捞起来烧了,不然以后一旦被人发现,捅到台面上,万难收场。”
沈康道,圣上虽然驾崩,但宫里的事皆是皇后再管,他一个外臣,实?在不方便出面做这样的事情。
顾飞舟心?里暗骂,“就你这张脸,皇后看?了还不美滋滋贴上来,你说什么都信?”但他知?道沈康心?有顾虑,所以不再相权。
卫星湖拍拍他的脑袋,“终于轮到我?说你笨了,你咋忘了你娘了?”
顾飞舟怒道:“就你聪明!”
再过两天是宫中女官可以出宫探望家人的日子,顾飞舟和卫星湖偷了沈康的吉祥云,悄悄去了柳莲儿的住处。
柳莲儿自从当上女官后,手头阔绰,便也?不在侯府吃白饭了,带着丈夫找了一处地方租住,平时?柳莲儿在宫中任职,就让顾敏槐打点家里。
两人在门口收起吉祥云,蹑手蹑脚地从后门进了院子。
谁知?刚走没两步,就听见屋中传来吵架声,确切地说,是柳莲儿单方面地责骂。
卫星湖说:“该不会是你那花心?老?爹养外室了吧。”
“去!”
两人趴在窗户上偷听了一阵,终于听明白原委了。
原来是顾敏槐资质平庸,在书院中念书一直混居中游,他为人又清高自傲,自尊心?极强,见不惯逢迎拍马和拉帮结派的丑事,久而久之,在书院中被人孤立。
在一次考试中,他被人诬陷作弊,几番辩驳下,竟无?人替他出头。
书院因此将他开除。
卫星湖听着这描述,只觉顾飞舟跟他老?爹实?在很像,只是一个有天赋有能力,一个什么都没有。
上辈子,顾敏槐也?是在官场上被人毒打后,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,成了整个朝堂里,最会溜须拍马和逢场作戏的油子。
想?到这里,卫星湖对着顾飞舟吐了吐舌头,然后嘿嘿傻笑。
顾飞舟盯着他看?了一会儿,然后拿出手帕,帮他把眼睛里两块眼屎擦了。
再说回顾敏槐,他被开除后,柳莲儿心?觉正好,她现在久居宫中,家里无?人照料总是不行,于是便让顾敏槐呆在家里打点家务。
顾敏槐起初不肯,但他从前被家中父母兄弟养着;后来跟着沈康来了长安,全靠儿子给侯府世子当玩伴养着;现在离开沈府,又全靠娘子养着。
他一个大?男人,竟没有自食其?力的一天,腰板不直,只能答应。
开始一边读书,一边学着洗衣做饭。
柳莲儿骂声不止,“我?现在每天给宫里那些娘娘当牛做马,就是为了多?赚点赏钱,好让你们父子过上好日子,可你呢?你在家都干什么?难道我?在宫里忙活了这大?半个月,回了家里,热菜热饭吃不上一口不说,还要替你洗衣服刷鞋子吗?”
只见顾敏槐一个高高大?大?的清秀书生,拿着手帕擦眼泪,委屈地缩在一张小板凳上,哭道:“你要吃什么呀?这满桌子的不都是菜么?那衣服我?泡着呢,没说让你洗啊……”
柳莲儿指着清一色的素菜说道:“全是菜,我?怎么吃?”
顾敏槐道:“我?不会烧荤的。”
“那你去学啊!”
只见顾敏槐像是被逼急了的小媳妇,清秀白皙的脸涨得通红,支吾半天憋出四个大?字——
“我?是男人!”接着情感迸发,却又不敢大?声说话,生怕邻居听了去,只能窝在喉咙里小声说道:“怎么好做这种事?”
卫星湖惊到:“我?怎么觉着你爹跟你娘,好像互换了身体似的呢!”
顾飞舟不敢说话,他也?觉得是,但毕竟是自己老?爹老?娘,也?不好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