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生不动声色：“那你射一只箭给我看看。”
米璃便去找箭。
她找到一捆长度合适的，抽出一根装上去，几根手指扣住弦使劲往后拉。
但不料，那弦竟有那么重，她使出吃奶的劲儿，手指勒得通红也没能拉到位置上，箭只只虚虚地弹了出去，划出一道软弱无力的抛物线，落在一米之外。
她有些不甘：“放太久没弹性了吧。”
“……噗嗤。”颜生却在一旁笑出了声，“知道不是儿戏了吧，好好呆着，等我回来。”
他转身便往上走。
米璃扔下弩蹿到他身后，跟着他踏上台阶：“那我至少可以帮你举个火把吧！”
她很执着，“你拉弓需要两只手，要是再没照明，那么重的雾气能看见什么？不是去送死吗？”
颜生的脚步停在台阶上，半晌都没有回话。
火把的光打在粗糙的墙面上，他的影子一闪一闪。
许久，他转回身来，居高临下的目光投在少女那张满是担忧的脸上。
他似乎思索了许久，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，眉峰沉下，低低吐出几个字来：
“我有异能。”
*
米璃愣了足足两分钟，只张嘴问了一个字：
“哈？”
颜生：“第一天我就发觉了，我好像很远就能闻到气味，而且很准确，所以当时我知道，两边有野兽。”
米璃睁大眼。
“昨天遇到熊的时候也是，明明看不见，但我知道它在哪儿。从来没有这样过，所以昨天不敢相信，也不敢倚仗。但现在我确定了，我不需要看见，我可以靠气味来瞄准。”
米璃惊诧得差点问出“你这是长了狗鼻子吗”，又没好问出口，光张嘴不发声。
“不信？”颜生以为她在质疑，“其实不光嗅觉，我的听觉也是，进游戏后，就比正常情况灵敏了数十倍。人类听觉本身不差，灵敏度一提高就很可怕，根本受不了高分贝的声音。但人类的嗅觉并不好，提高了以后反而刚刚好用。”
米璃恍然，原来这是颜生身体异常的原因，他竟被游戏赋予了……“异能”？
虽然实际内容听起来并不怎么高大上……
“所以……”颜生一脸义正言辞，后半句拒绝呼之欲出。
米璃觉得他简直说完就要潇洒地转身而去。
“你要真想去，我可以带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！”
米璃呆住。
连据理力争的话都想好了，却就这么没了用武之地。
颜生：“但约法三章，你必须听我指挥。”
米璃还有点没反应过来，他怎么突然改主意了？但答应，是马上得答应的。
“嗯嗯。”她很乖巧。
“我应该能在比较远的距离就区分出是狼还是虎。如果是狼，那很简单，爬到树上去，靠远程慢慢磨死就行了。但如果是虎……”他面露无奈，“就只能撤。”
“你也撤？”米璃马上问。
“对，我也撤。老虎有Boss血量，我们却是脆皮。森林里全是树，没有可以做堡垒的地方，打赤身肉搏的持久战，它中N箭都不死，我们一摸就跪，根本没有胜算，只能再想别的办法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
米璃嘴上乖巧，心头却想：这家伙没有表面装的那么胸有成竹嘛，这不就是赌运气吗？
颜生几步下了台阶，长臂一捞，拾起她丢下的弩。
“这是中世纪弩，也叫十字弓，当初设计是有穿甲功效的，力道非常强劲，徒手上弦几乎不可能。”
他从墙上摘下一个看着像大号铁叉，前头却弯成钩子的物件。
“这是辅助上弦的杠杆，过来我教你怎么用。”
颜生示范了一次上弦。
他左臂前伸，握住十字弓前端，底座压在自己胸口上托稳。右手握住杠杆柄，弯头勾住弦，曲臂往后一缩，杠杆一摆，弦就卡进了曹里。
“试试。”他把弩和杠杆交给米璃。
米璃学东西快，一看便知要领，也就是力气不够大，得多费点劲。
上好弦装好箭后，颜生站到她身后，微颔下腰，尽量保持肩和她一个高度。
“左手托住这里。”
他宽大的手掌覆在米璃的纤纤细手上，带着她伸上前，托住前端底下，手指勾动纠正她的握姿。
“右手托这里，食指扣扳机。”
“抬高，端平，眼睛从这里瞄准……对，就是这个角度。”
双手都被他掌控，动作全由他指挥。
两人贴得十分近，米璃能感觉到他呼在自己后颈上的热气。
一时间，她晃了下神。
“咻——！”
一只厉箭飞速射出，直中墙上的虎皮正中心。
“不错，你自己试试。”颜生退开来，“记住刚才的感觉。”
“好。”
米璃端起弩正要射第二箭，忽觉哪里不对。
嗯？
记住刚才的……感觉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