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家的会议,堂内堂外坐满了姓元的亲人,几个?鹤发?老人颤颤巍巍被迎到上座,元老太?太?挨个?打了招呼,一副熟稔的样子。
元家没见过这些老头,邱梅便一个?个?给她介绍,这个?是三叔公,那个?是大伯公。
元姣的态度并不热络,捡了个?位置坐下:“快点说吧。”
路司予作为?外姓人,跟着几户看热闹的坐在元家祠堂高高的门?槛上,不错眼珠地盯着他。
元贵挤到他身边跟着看了一会。
“你是谁?”
路司予偏头:“嗯?”
“我出村的时候见过你。”元贵的父亲在堂上,里头没他什么事,便挤到了这里坐:“我以为?你是律师。”
元姣和这个?人手拉手的动作太?刺眼,元贵抱着一丝希望:“你是小妹的朋友?”
路司予摇头:“算不上朋友。”
元贵略松一口气,对方下一句就是:“谁跟朋友牵手?”
元贵:“……”
堂上,元建义清点了元友义的财产,主要是肉制品厂、村里和郊县的别墅,还有两套商品房和一些存款。
其中一套商品房一直是张英母子住着的,张英说:“这是友义哥给我买的,是我的房子!”
可是房屋产权证上只?有元友义一个?人的名字,邱梅顿时笑了:“真没见过被畜生?骗了还帮他数钱的。”
“傻女人!”
邱梅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了两套房子,现在这两套房子一套130平米三室两厅,一套50多平米一室一厅,都是元友义自己的名字。
这就意味着没有任何?财产在张英及元杰这个?非婚生?子女名下。
张英顿时就急了:“不可能,这是他给我买的,他说那套一室一厅给我们儿子的,那是我生?了儿子的奖励!”
元老太?太?站起来说:“对,我证明,友义跟我说过这件事!”
秦律师微笑:“但张英女士跟元友义先生?没有事实婚姻关系,元友义先生?是用他的婚后收入,在与我的当事人邱梅女士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购入了两套商品房,原则上视为?元友义先生?和我当事人的夫妻共同财产,其他人无权瓜分。”
元友义这个?老奸巨猾的东西,他虽然哄骗张英给他生?了个?儿子,平时给钱也大方,甚至给张英买了一辆车,但所有财产都是在他自己名下。
现在他进去了,这些财产全部属于?与邱梅的夫妻共同财产,在他被限制行?为?能力的情况下,全部由邱梅打理。
张英拽了一把小男孩:“那我儿子怎么办?”
“律师不是说,什么婚生?子女和非婚生?子女,权益是一样的吗?元思拿了多少钱,我儿子也要!”
邱梅冷笑:“元思?元思一分钱都没拿到!”
“大家看看元友义这个?畜生?,思思可是他的亲女儿,居然一分钱都没给她留!”
秦律师宣读了一大串法律条例,意思是张英如果?要打这个?官司,胜算约等于?没有。
“妈!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!”张英慌了,抓着元老太?太?的手用力晃。
元老太?太?从兜里掏出一张纸:“我有友义的签字!”
秦律师接过来就乐了:“老太?太?,被继承人还活着,这份遗嘱是没有用的。”
“你咒我儿子死?”元老太?太?破口大骂:“年纪轻轻欺负我老人家,真是丧尽天良,元姣那小蹄子给了你多少钱?我给双倍!”
秦律师的T恤都被抓皱了,挣开:“根据《民法典》规定,遗产继承是从被继承人死亡开始的,就算这份不伦不类的协议不是遗嘱,他只?有权支配夫妻共同财产中的一半,也就是50%,无权进行?这样的财产分割!”
纸上,元友义写着他要把厂子、两栋别墅都留给元杰,商品房给老太?太?一套大的,再给邱梅一套小的,上头还有他的签名和拇指印。
元老太?太?见他强硬,捏着纸又哭到了元建义面前,几个?老头轮番协商后,三叔公开口:“阿梅,你看呢?”
邱梅早被这三人磨得没了性子,强硬道:“三叔公,这不是我看不看的事,现在是法制社?会了,当然照法律来。”
她私下问过秦律师,元友义坐牢期间她如果?起诉离婚,是有较大几率能离成的。
但坐牢并不属于?婚姻内的过错行?为?,她还要针对元友义出轨事实做出举证,才能判定对方为?导致婚姻破裂的过错方,以多分财产。
但因为?《婚姻法》又规定,婚生?子女和非婚生?子女都享有同等权利,元友义需要拿出部分财产抚养未成年子女,所以有可能多判。
这就很离谱了,所有财产是两个?人起早贪黑赚来的,离婚还要被第三者张英分掉一大块。
所以邱梅咬死了不离婚,法律规定元友义对元杰有抚养义务,可没规定邱梅对小男孩有这个?义务!
既然张英愿意给老畜生?生?儿子,那就一个?人好好养大吧!
元姣靠在圈椅里,说:“建义伯好像有话说,那就趁大家都在把话说清楚吧。”
元建义忽然被点到名,只?好硬着头皮说:“都是一家人……”
秦律师搬出来的法律条例清清楚楚,对那张手写的协议嗤之以鼻:“就是闹到了法院,这东西也没有任何?法律效力。”
“你不信就找个?律师问问,是不是我说的这道理。”
元老太?太?举着录音笔:“我还有录音!”
“我要没记错这个?时间元先生?正因涉嫌故意纵火被拘留,你去探视又是带小纸条又是偷偷录音,我会向派出所报警的。”秦律师道。
元老太?太?彻底没了主意,只?能寄希望于?元家那些所谓“长辈”。
早知道就等她请的律师来再开始了,以她的口才根本吵不赢条理清晰的秦律师,只?能白白看着他的优势越来越大。
“阿梅。”三叔公叹了口气:“差不多得了,再怎么说也是你妈。”
“万一把你妈气出个?好歹,你脸面也不好看。”
邱梅还没说什么,戏精元老太?太?已经?倒下去了,一会说自己头疼,一会说自己高血压犯了,在场只?有张英配合她的演出,又扶又按人中。
邱梅冷漠道:“三叔公放心,只?要我活着,就不会少她一口吃的。”
她说这句话时,眼神里铺满了冰冷,冻得元老太?太?生?生?打了个?寒战。
“不过三叔公也不能偏心啊,赡养老人大哥一家也有责任,现在大哥躺在床上起不来,他那部分应该由小大嫂赡养,对吧?”
众老头一愣,三叔公点点头:“应该的,你妈只?有朋义友义两个?儿子,不是你们养谁养?”
“那我家养了妈十几年了,该轮到大哥了。”
邱梅站起来朝几个?老人鞠了鞠躬:“请三叔公给小大嫂去个?电话,我呢为?友义的事伤心难过,暂时顾不上老人家,妈年纪又大了,还是去小大嫂那过得舒服一点,也免得被人说不孝。”
元老太?太?瞪眼:“邱梅,你你……”
她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,没把邱梅赶出去,反被她赶到了老大家!
几个?叔公合计了一下,也觉得有道理:“不过老大家事情也不少,不如你们一人养你妈半年,先让她去老大家住半年,明年你再接回去。”
邱梅没拒绝也没说好:“半年后再说吧。”
说着,示意秦律师和元姣一起离开祠堂。
元老太?太?哪肯去看海珍的脸色,更?何?况还有张英母子呢。
元建义无奈:“你刚才没听?阿梅说,愿意一个?月给这孩子800元抚养费?”
张英大叫:“可是她要收回两套房子!”
那律师说房子属于?夫妻共同财产,可以在一方被限制行?为?能力的时候合理协商后处置,意味着邱梅有权利买卖租赁了它们。
而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???
“你要这个?态度,那我们管不了。”元建义虎起脸:“原本就是你蠢笨,跟了友义那么多年,居然什么财产都没拿到手,你看看人家,厂子有她名字,土地使用证上也是邱梅的名字,你呢,你有什么?”
“怎么会,我可给他生?了儿子啊!”张英悲鸣。
……
解决了这些难缠的事,邱梅心情大好,握着秦律师的手可劲摇:“这次真的谢谢小秦了,我回去给你包一个?大红包!”
“对了,你要不要吃肉八件套?”邱梅眼前一亮:“你们公司也有几十个?员工吧,尝尝我们的礼盒,吃过的都说好!”
元姣跑出大门?,路司予也从门?槛上站起来,说了句:“这也太?高了。”
足有他小腿那么高,腿抬矮点还跨不过来呢。
元姣说:“没听?过呀?官宦人家门?槛高,我家以前是做官的呗。”
元家祠堂的正堂上挂着“进士及第”,表示祖上至少出过一位进士,堂上摆着厚厚的族谱,还有几副不知真假的先人图。
“你倒接受得很快啊。”路司予跟元贵道了个?别,这才牵上元姣的手。
“你俩还聊上了?”元姣好奇:“都说了什么?”
“没什么,就几句闲话。”路司予一抬头,邱梅和秦律师正在路口等着他们。
邱梅的视线从两人脸上挪到了牵在一起的手∶“姣姣,这位是?”
“他是我的朋友,”元姣轻声?道∶“就是……朋友。”
嘴上说着朋友,手上可没有撒开的意思。
邱梅哪能不懂,立刻换了副热情的口气∶“姣宝的朋友就是咱家的朋友,刚到吧?天气太?热了,咱快回家去。”
一转身,邱梅犯了嘀咕∶“怪了,这人好面熟啊,好像哪里见过?”
作者有话要说:啊啊啊——又到了每日现写的地步,我肥胖的存稿箱啊,一去不复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