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年…
沈年此人慕晚晚回想了许久才记起。
当年她执意嫁给裴泫,父亲不愿,还让她前去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相看。
前朝民风开放,男女之间若是有父母同意,暗中相看算不了什么大事。让两人多接触一番,若是两相愿,便喜结连理,成一桩美谈。
这风俗随之到了大昭。
可慕晚晚是个倔脾气,嘴上迫于无奈应下,第二日不仅让沈年苦等许久,而且当时她少不更事,喜愚弄人,还在沈年的茶水里加了腹泻的药物,以至于沈年整整病了大半月。
慕晚晚念此,颇为同情他,大好儿郎偏偏遇上了自己,不禁心怀愧疚。
然现在,面前的人自称是沈年的长姐,慕晚晚暗中后退了半步,想起这事,一时羞臊难当,惭愧地做了大礼,“当年是臣妇无知,请娘娘勿怪。”
见她记起往事,沈倾的眼凉了几分,声音更加淡了,“慕二小姐有何错,是我家阿年配不上二小姐。”
慕晚晚听出话里的嘲讽,汗颜,又无法反驳,这事确实是她做的太过了。
沈倾没心思继续留下去,转过身后欲要走,又倏的停下,回眼看依旧做大礼的人,直言道“起来吧,我们沈家一向是恩怨分明,只求二小姐日后离我们阿年远远的,免得给自己惹了一身晦气。”
慕晚晚心里揪了揪,没回话,等人走远了,她才起身,满眼五味杂陈。
时隔多年,她还记得当初那个一见她就脸红,话都说不清楚的男子。那时的慕晚晚极为不喜这样的人,她一心痴慕裴泫,于是想尽了法子逃掉这桩强扭的婚事。
想不到沈年的长姐竟然是这种直爽的性子,倒是让她无端记起了自己远嫁的长姐。
柳香看着走远的人,想到那时事她也参与了不少,看姑娘的神色许是伤心了,她劝慰道“夫人,沈公子人好,不会怪您的,说不定都已经忘了这事。”
慕晚晚笑着赞同道“是啊,当初父亲叫我登门致歉,他知我是女儿家,抹不开脸面,就写了信给父亲,还把这些事都自己揽下来了,你说他傻不傻。”
柳香心里啧啧,若是当时姑娘嫁的是沈公子多好,至少现在还有一处庇护,也不至于大人下狱后就剩下自己一人。
“听说沈公子至今未娶…”柳香话到这就停了下来,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。
慕晚晚看她一眼,柳香立即低头,“奴婢知错。”
“现在我身陷囹圄,而他前程锦绣,再不是当初了。”慕晚晚眼睛微动,看着那日头有些刺目,眼里竟慢慢溢出了雾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