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下班,元月又一次拐到菜市场去了。
陈叔虽然种了点萝卜,可他们现在大部门的食材,还是得去外面买。
元月曾经问过陈叔,后厨外面的那个院子能扩大到什么范围。陈叔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,最后乐呵呵的说那得看有多少客人上门来了。
元月就明白了,客栈的经营还是跟客人息息相关的。只是现在客人都是自动上门的,看着日记本上面的进度提示,总觉得跟打副本通关一样。
这几天公司都在加班,她已经好几天没回去吃过晚饭了。好容易今天有时间,她已经给朱建军发了消息,邀请他们晚上去客栈吃饭。
朱建军最近没事的时候,也会带着小乐去客栈,帮着陈叔摘青梅,种萝卜,打算酿青梅酒。
被跟踪的感觉已经断了两天了,或许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吧。
又或许是对方发现自己没什么值得跟踪的,就放弃了。
买完菜往外走,刚到门口,就见到有两个大妈正提着袋子在围着谁说话。她走近了一看,是那个女人。她还是一身黑衣黑裤的,脸色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苍白无血色。
元月眼尖的看到她的额角有一块青紫,以前的那些伤痕据说都是在手上,也可能是被衣服挡住的地方。没想到,如今竟然蔓延到了脸上。
对方的暴力升级了吗?元月微微蹙眉,见女人弯下身,手捂着胃部,像是随时会晕过去的样子。
“你没事吧?”
两个大妈在一旁问了几句,女人却恍若未闻。现在这年头,碰瓷的太多了,更遑论对方装扮古怪,尤其额头那显眼的一大块淤青,怎么看,怎么觉得像是搭把手就会惹来麻烦的样子。
因此只是在站在那问了两句,却始终没敢去碰她。
元月只是觉得她身上有种异样的熟悉,见她脸色愈发的难看,往前迈了一步,抓住她的胳膊。“你是不是低血糖了?我包里刚好带着巧克力,你吃一块,或许会好点。来,我扶你去那边坐坐吧。”
菜市场的摊主们已经在这好几年了,也都是附近的熟人。
见状有人贡献出一个矮凳子,“来姑娘,坐着歇会儿,我瞅着你那脸色就不对。”
元月代对方笑着谢过提供凳子的大叔,微微用力,按住对方肩膀将人按在椅子上坐好。掏出巧克力的时候,不忘偷偷瞄着对方那瘦的惊人的下巴。
回想着刚才伸出手扶住对方那一秒,手掌下条件反射一般的紧绷和颤抖。
不愿和陌生人接触,恐惧肢体上的触碰。再加上身上那些似乎永远也消不下去的伤痕,元月几乎已经能肯定女人身上发生过什么。
本以为对方不会接她的巧克力,谁料到竟然没有拒绝,而是伸手接过,撕开包装后轻轻咬下一小块,含糊着,元月仿佛听到她说了两个字。
“谢......谢。”
元月微笑着站在一旁,电话铃声响起,她翻过手机屏幕,是朱建军的来电。
对方今天下班挺早的,“喂,朱叔,嗯呢,我已经下班了。正在菜市场呢,陈叔让我来买点菜,马上就回来了。”
她一边说一边关注着旁边的女人,发现她一开始只是小口咽着巧克力,在自己电话铃响起时也没什么反应。
可是当自己一声‘朱叔’喊出来,对方捏着巧克力的手指忽然一顿,咽下嘴里最后一块巧克力,她将剩下一半收好。
从椅子上起身面对自己时,又是一张冷漠没有任何表情的虚弱的脸。
刚才明明有那么一丝丝的软化,此刻却瞬间消失褪尽,再一次缩进了她的壳子里,拒绝和外界交流。
为什么?难道说,就因为她接了一个电话的缘故?
“你——”元月想说的话才吐出一个字,对方忽的抬眸看了她一眼,对视不过几秒钟,马上又垂下眼眸,转身径自离开了。
元月只好先把凳子还给大叔,大叔收回凳子,“唉,那姑娘啊,一直就那样。几乎没怎么听她开口说过话,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她是不能说话呢,后来时间久了,偶尔也会说几个字,反正就是要买什么买多少之类的。”
“那您认识她吗?她家里——”
“这个就不知道了,你也看到了,能让她说几个字都不容易了呢。但是吧......”大叔压低了嗓音,闪烁着八卦的眼神继续说着:“她家里应该不止她一个,像是个什么大家庭吧。每次买菜都是好几个人的分量,而且专门晚上过来,买些已经不太新鲜的菜,便宜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