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知道我是凉州人?儿时见过?”
春夏也不否认,只反问道。
“只有凉州人才会在风雪时喝梅子酒,京都习俗是要喝牛乳茶的,凉州牛羊多,然唯有在风雪时要喝青梅酒,好期盼来年春季,春暖人间,不要再有那些人冻死。”
那少年瞧着唯唯诺诺,实际却是和春夏想得不一样,不但不是谄媚唯唯诺诺的模样,反倒是落落大方。
“你要来一杯吗?诗中说,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,大抵是送知己的,你我虽不算什么知己,然他乡重逢,也算是缘分。”
那少年瞧了春夏一眼,却是接过那酒杯,一饮而尽。
“你和我想的倒是不一样,我还以为,秦楼楚馆的女子,都是带着风尘气,你不一样,你有些江湖气。”
那少年不知是在同自己说话还是在与春夏说些什么,只是喃喃道。
然说罢才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有些出言不逊的意味,连忙改口道。
“所以世人才说,自古侠女出风尘。”
似乎更加不对了,春夏瞧着眼前人开始语无伦次起来,甚至面上还带着红晕。
“你我都是凉州儿女,凉州大漠的雪景,可比这里痛快多了。”春夏不在意那人说了些什么。
什么侠女,什么风尘,春夏本就是个舞女,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,可不就是风尘吗?风尘二字,似乎也没什么不好。
“凉州雪景,的确痛快。”
那人却不跟着春夏看窗外雪景,只是盯着春夏瞧。
瞧春夏的石榴裙,瞧春夏的发冠,瞧春夏眉心的花钿,瞧春夏的玳瑁耳环。
“我已经许久都没回凉州了,还是京都好。”
春夏大抵是想起了儿时的那些不快,忽而便是不笑了,只是拿着手中的酒壶,一杯接着一杯,不多说什么,只是饮酒。
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,春夏手中的酒杯子忽然被夺了过去,那人不说什么,只是学着春夏的模样喝起来。
“我陪你。”
春夏忽然笑了,这些人倒是有趣,明明不善饮酒偏要强撑,明明不喜欢风月场所还偏偏要来,后来春夏才晓得这人还会有许多奇怪的举动。
譬如明明不爱她还答应要娶她,明明答应了要娶她还是娶了旁人,明明有了个女儿,却还是不愿意相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