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要的松子百合酥。”
甜丝丝的香气萦绕在白念鼻尖,鼻翼翕动,乌黑的眸子愣愣地眨了两下:“不是卖完了吗?”
祁荀眉尾轻抬,而后垂下眸子,存心要欺她。
“我求了掌柜许久,几次三番被苕帚赶着出门。后来又是擦桌又是洗碗,直至做完店里的活计,掌柜的见我腰酸背痛着实不忍,这才破例替我做了一份。”
祁荀愈说愈惨,白念的眸子一红再红。
言罢,他以手撑腰,佯装直不起身来。
小姑娘咬着樱红色的下唇,向前扶了一把。
祁荀抬眸时正巧对上她那一双满是歉疚的杏眸。
屋内静了一瞬。
白念从来没有为难过人,更没有存心争对谁,是以身边的人皆夸她是个软乎的性子。
连她自己也不知怎了,不过是在马车上听了番话,她的小脾气便跑了出来。
小姑娘一时口快,说前没想这么多。
还以为阿寻买不着便会自己走回来,事实上,她也只想让阿寻走路回府罢了。
眼下知晓他为了一份糕点苦熬至这个时辰,白念只觉得自己坏透了。
小姑娘垂着眸子,鼻尖泛酸,她嘟囔着嘴自责道:“我吃甚么百合酥嘛。甜腻腻的有甚么好吃的。”
祁荀愣了一瞬。
诚然他想惹小姑娘心疼自责,可瞧见她小脸皱皱,强忍金豆子时,心里猛地一颤。
仿佛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。
“小...小姐。其实也没那么惨。”
不过是横了柄长剑,强让掌柜卖与他罢了。
白念只以为阿寻是在宽慰自己。
受委屈的分明是他,到头来却还在帮自己说话。
瘦削的肩头微微颤着,金豆子一颗颗地砸在手背上。
祁荀的手骤缩,不知该落在何处。
他也见过姑娘哭,只不过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姑娘,后来再没敢出现在他面前。
这事落在白念身上,却有些不太一样。
他虽恼,恼得却是自己那张一点儿也不把门的嘴。
好端端,欺她做甚?
小姑娘圆滚的金豆子在烛火照映下愈是亮盈。
祁荀的手僵在空中,轻轻拍了下白念的肩,又不自然地收回。
他从来没哄过姑娘,也没哄人的耐性。
求助的眼神落在流音身上。
流音瞪了他一眼,贴心地扶白念落座。
“阿寻。”
白念抽噎了一下。
这破碎的声音恍如扰乱心绪的魔咒。
祁荀听了,竟单膝微曲,矮身蹲在她的跟前:“小姐,您有甚么吩咐。”
白念心里仍是内疚,明明自己生气,却要将脾气发在不相干的人身上。
阿寻先前吃了这么多苦,到了白府竟还要受她欺负。
思及此,白念自顾自地捧起祁荀的手,软乎乎的掌心轻轻地捏着他的手腕。
“阿寻,你哪里疼,我帮你揉揉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