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演武场后,报名处就安置在门口。负责报名的那地方坐了个人,是个白衣男人。男人朝他们点了点头微微一笑,道:“来了?”
曲岐相领着这群人走在前面负手而行,样子老成沉稳,闻言回以一笑,礼貌道:“来了。”
那人拾起搁在砚台上的笔,展开纸来沾了沾墨,问:“参赛人数?”
“八人。”
“负责人?”
“自然是我。”
“失敬。”那人笑了一声,一字一句念出了他的名字,“曲、岐、相,对吧?”
“自然是了。”曲岐相挽以一笑,又道,“参赛人员方兮鸣、林无花、池兮空、易无城、苏无霖、谢无声、李兮茶、戴兮梦……替补乔兮水。”
“不行。”
他抬眼看了眼“替补”乔兮水,朝他礼貌的笑了笑后,从桌子底下啪的抽出来一个板子,碰的架到了桌子上。
板子上中央,一行大红字明文规定:木系药修不准上场。
乔兮水:“……”
那人面带微笑,道:“替补也不行。”
曲岐相嘴角一阵抽搐。规矩毕竟是规矩,不遵守也得遵守。他只好服了软,道:“好吧,把兮水去掉。”
乔兮水没说话,转头踱步去了另一边。
“乔师兄。”名叫戴兮梦的姑娘怕他上不了场,以为自己多余而心情不好,忙道,“药修上场一向很有争议的,不是师兄的错……你就坐在场下替我们治疗罢,没人会怪你的,别心情不好呀。”
乔兮水恨不得不上场,心里早就鸣起八方礼炮了。
但他的兴奋并不能写在脸上,于是他冷着脸,淡淡道:“我没心情不好。”
“哎呀,你乔师兄怎么可能在意不能上场呢!”池兮空走过来搂住她,对乔兮水道,“再说了,普天之下谁不知道药修不能上场?……毕竟前几次演武有药修的场次,对面看都不看别人,就盯着药修打。”
“药修这东西有的修为高的还能自我痊愈,不把人打到失去意识有的人都不放心,上次差点把一个药修打死,应该是他们长了记性,干脆不放药修了。”
……那当然咯,不切奶怎么打。
“更何况小水你可是出了名的,就你这伸手一挥治一片……”池兮空说着不禁摇了摇头,道,“对面没得打。”
乔兮水表示理解,点了点头道:“我都知道。我会在场下看着你们的。好好打就是,不用顾忌我。受了伤,我自然会替你们治好。”
话刚说完,曲岐相就走了过来,道:“都别讲了,我报好名了。皇上还算看得起我们,给安排了大客栈。”
还没等大家欢呼,曲岐相又泼了冷水。他从袖中抽出纸条来,笑道:“但是兮水不参赛,不能和我们一起……纸上写着你的客栈,把这个给前台小二看,他会给你安排房间的。”
乔兮水:“……”
方兮鸣立刻道:“不行!”
曲岐相:“怎么了?”
“过去一年,安兮臣到处中伤我清风弟子。只要下了山,哪怕是成群结队,他也有办法重伤或杀死。”方兮鸣冷着脸道,“就算这里是朴京,是天子脚下,我也不放心。师弟是药修,又不抗打。必须要在一起,省的那疯子伺机而动。我们都是清风门的,凭什么不能一起?”
“这个我想到了。”曲岐相笑了一声,道,“放心,那间客栈是有结界的。且演武期间为了防止修士私斗,到处都有人把守,城中修士又多,安兮臣再疯,也不会采取这种自杀式行为的。皇上定的规矩,不能和天子起冲突啊。”
方兮鸣仍是不放心,刚要再说些什么,曲岐相又道:“你若再不放心,就给兮水一张符,只要他有危险,把这张符的明火燃起来,我们就会赶到……这样如何?”
话说着,曲岐相已经掏出了符咒。
这番处置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,且皇上定的规矩,不能在一起住就是不能在一起住。
“离得也不远,就隔了条街。”曲岐相宽慰道,“不会出事的。”
听见距离近,方兮鸣脸色才好了些,答应分开住了。
乔兮水捏着纸条,把曲岐相给的符咒塞进了怀里。和他们走了一会儿分道扬镳,转头进了客栈后,把纸条交给了前台的小二。
小二收了纸条,带他去了二楼的房间。那房间倒是宽敞豪华,乔兮水一时看愣了眼。小二见他愣住,习以为常,笑着道:“每层都有浴池,劳请您自己去泡澡啦。”
乔兮水忙应了几声,小二说句有事您喊,就退了出去。
房间煞是好看,有阳台床又大,连摇曳的红烛看上去都像那么回事。桌上备着酒,还有一小套茶具。桌上烧着熏香,房内一股奇妙的香味。
东西一应俱全。
乔兮水感觉好久没见过这么像样的房了,再加上被摧残了三天三夜,瞬间都有些要喜极而泣。
正在此刻,有人推开了房门。
乔兮水以为是小二,下意识的回过头去。
入眼却是昨夜还在梦里紧张兮兮朝他笑的那张脸。只不过少年脸庞磨出了棱角,稚嫩桃花眼也磨成了两池血海。
是安兮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