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都没有,没有人救他。
…
马车颠簸了一路,除了晌午得了空钻出来透了口气,其余时间他们都在马车上。
夕阳西下时,众人从马车里出来,准备寻个地方睡觉。乔兮水欢欢喜喜,以为终于能得张床躺着了。
谁知这群人不约而同的去找了干草,随随便便地上一铺。甚至有的干草都懒得去找,直接在地上躺平了,道了句晚安,一侧身睡过去了。
乔兮水:“……不去寻个客栈?”
方兮鸣跳上了棵树,闻言回过头来,反问道:“你出钱?”
乔兮水:“……”
操。
他一回头,一共三辆马车。一辆里睡了曲岐相,另外两辆都睡满了姑娘。乔兮水再不要脸,也不能跟姑娘挤一辆马车睡。
乔兮水认命的叹口气,寻了棵树,靠着树坐下,准备今晚就这么睡了。
他眼睛还没来得及闭,忽然手腕一疼,那些困意瞬间烟消云散。眼前天旋地转,像被人高高扔起,又猛的坠到地上。
乔兮水踉跄两步后,无语了——哪有这么三天两头就见面的!安兮臣你有毛病吧!
这是个阴森的地方,整个房间都是昏暗的,主人连蜡烛都没点。且脚下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,乔兮水什么都看不见。
“你搞什么,有病么?连火都不点,这么黑,你要玩自闭游戏?”他从怀里掏出了阳火符,又一边嘟囔着一边施以法力点亮,道,“你……”
——他“你”不出来了。
整个房间惨不忍睹。物件焦黑破损,有的还冒着黑烟。应当是遭了暗雷的洗礼。然而暗雷的主人倒在地上,靠着墙边,鲜血流成了血河。
血河一直流到他脚下。
而那靠着墙的人,裸露出来的皮肤几乎没一处是好的。满手鲜血,皮肤焦黑。整个人泡在血泊里,脸色苍白,看上去像是死去多时了。
乔兮水愣了将近半分钟。
他向前踉跄两步,随后跑向了他。
“安兮臣!”
他喊了一句。临到面前时直接跪到血泊里,把他从血泊里捞了出来。
临得近了他才看清,安兮臣身上有不少黑红交错的诡异文字。它们相交成复杂的纹路,一行行刻在他皮肤上。
乔兮水只愣了一下,根本没去细看这些。他伸手去探了探,好在虽然气若游丝,但还是有一口气在的。
乔兮水多少松了口气,赶紧给他施法术。幸好原主是一名药修——不过若是知道自己一身才学有一天被用来救安兮臣的命,估计能气的把孟婆汤一摔,转头就回来当个阿飘索命。
他好歹是把安兮臣救回来了。
安兮臣身上伤口缓缓痊愈,睫毛微颤,睁开了眼。
随后,他看着乔兮水,沉默了好一会儿,哑着嗓子问:“你怎么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乔兮水立刻抢答:“血契拉过来的!”
安兮臣无言以对。试着从地上坐了起来,摸了摸腰腹,发现那块伤口已经没了。
“……”他看了看乔兮水,问,“你干的?”
乔兮水点点头,问:“出什么事啦?你身上这是什么啊?”
两个问题安兮臣哪个都不想回答。他抹了抹嘴角边的鲜血,道:“不知道。”
他这么说,就是什么都不想告诉乔兮水。
乔兮水明白,他也不是非要什么都刨根问底的人。
安兮臣说完之后就站了起来,虽然伤口好了,但痛感仍旧残留,他趔趄了一步,险些跌倒。
“哎!”
乔兮水怕他跌倒,连忙起身抓住了他,然而他刚抓住,安兮臣自己就站稳了身形,不仅如此,还冷漠无情的甩开了他的手。
乔兮水倒不尴尬,他知道这就是安兮臣。
受惯了冷漠看惯了黑暗,比起期待别人,更习惯这样蜷缩在黑暗里。
乔兮水知道要慢慢来,他也不介意这只野猫偶尔抓伤他。
他说:“估计是你这次生命体征总在危险状态,血契却始终没发现任何危险,最后渐渐接近死亡,血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,还是把我拉过来了。”
安兮臣没说话,咳嗽了两声。
既然他没否认,乔兮水就知道自己说的是对的。
他接着道:“我不问你怎么回事,我知道你不想说。你不想说也没关系,我一直会在的。”
“……”安兮臣深吸一口气,仍感觉腰腹作痛。
“我……”
“别说了。”安兮臣看了他一眼,眼睛红的可怕。“这都是常有的事……我习惯了,用不着你。”
“……常有的事?”
这是什么愉快的玩笑?
流血流成血河,法术失控,这是常有的事?
安兮臣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他笑了一声,道:“你了解我什么,就敢说一直会在?”
“我疼惯了。”他说,“你不必同情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