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逐志见状,放下心来,心中同时又有些悲哀:“我与苏圣皇的差距,越来越大了。从前,我还可以看出我与他的差距有多大,现在,我已经看不到差距在何处了。”
不过随即他心中的悲伤又自远去,心道:“我原本便不及他良多,现在不过是将差距拉得更大而已,不算什么。万幸的是,苏圣皇在印法上的造诣,似乎越来越不如我了。”
他心中不乏自得。
这些年不见,苏云其他本事上的造诣,以及整合而化作黄钟的造诣,是芳逐志望尘莫及的,但在印法上的进境并不大,芳逐志却在印法上突飞猛进,日进千里,将苏云抛在身后。
仙后娘娘轻轻颔首,道:“圣皇斩杀六使,目的是为了断绝本宫与仙廷的联络,绝了仙相百里渎这条路。仙相百里渎,是唯一有资格也有能力撮合本宫与帝丰的人,他这条路断了,本宫便再无与帝丰和解的可能。而今圣皇是否如愿?”
苏云坐在座位上,微微欠身,道:“我一路行来,见到勾陈与六甲等洞天的景象,便知道娘娘心中犹豫不决,进退失据,以至于周遭的洞天落入仙廷之手而无暇政事。此乃为政者的大忌。”
仙后娘娘面色微沉,有些不悦,但也知苏云说的是事实。
她半年来的确左右为难。
她想抵抗仙廷入侵,为芳逐志争取时间成长,但自知面对仙廷,勾陈洞天的实力还是太弱,无法与之抗衡。
然而倘若听从百里渎的劝解,即便回归仙廷,与帝丰也不会回到从前。
他们二人的爱意早已消失,帝丰所需要的,仅仅是把仙后当成个摆设,摆在后宫中,以此成全自己的名声和地位。甚至待天下平定之后,帝丰很有可能秋后算账,到那时,芳家连同仙后自己的性命都会难保!
苏云继续道:“百里渎其人阴险狡诈,一面派人拖住娘娘,一面又派人占领娘娘辖地,步步为营,不断蚕食。我也是看出娘娘有心反抗,只差一人推波助澜,于是我便斗胆做推助之人。”
仙后娘娘面色稍稍缓和,百里渎的确是这么做的,六甲、天柱等洞天的沦陷,她也看在眼中,有心抵抗,却又担心失去了百里渎这条线,因此患得患失。
她需要有人帮他下定决心,苏云的到来,让她既是不安,又是心安,于是任由苏云出手,自己作壁上观。
倘若苏云胜,她便反抗仙廷入侵,倘若仙君杜缺等人胜,她便依百里渎之言,接受劝和,上仙廷继续做仙后娘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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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没想到,苏云胜得如此干脆利索!
“谁能想到,本宫当初下界,路途中遇到的渡劫少年,今日竟有如此景象?”
仙后娘娘看向苏云,这少年岳峙渊渟,遇事百变不惊,从容应对,已有一代雄主的气魄,令人心折。
他的道法神通,更是说服仙后的利器。
她从苏云身上看到年轻时的帝丰,那位剑道大帝的身影,又看到了不同于帝丰的气质和胸怀。
“倘若本宫年少时,遇到的不是步丰,而是苏君,或许会是另一番景象。”她心中默默道。
她想到这里,笑道:“苏君的来意,本宫已经明了。今日别过苏君之后,本宫当扫荡附近洞天,北连紫微帝君,南接长生之地,再造长城,立雄关,守护帝廷。”
苏云起身,长揖到地,诚挚万分道:“我代第七仙界的黎民百姓,谢过娘娘!”
仙后起身离开座位,向他还礼,笑道:“本宫非为苍生,只为勾陈芳家,也为自己。这帝廷东北之地,本宫守住,北方之地,紫微守住,南方之地,长生和天后守住。唯有西方,门户洞开。”
苏云会意,笑道:“帝廷及附属洞天,要有炼兵之地,便在西方。”
仙后娘娘正色道:“苏君可知此行艰难,生死难料?”
苏云道:“早有所料,生死已置之度外。”
仙后动容,命人取酒,亲自为他斟酒,道:“若胜,便在帝廷再会;若败,君可不必担心寂寞,自有道友相随。”
苏云长饮而尽,起身告辞。
仙后娘娘道:“让逐志跟随你,前往帝廷历练。”
苏云称是,于是带着芳逐志,辞别仙后,动身离开天皇福地。
芳逐志站在宝辇上,回头望向天皇福地,心中有些惆怅。他知道自己这一别,有可能是永别,从此风云变幻,战斗不息。
莹莹把这个少年仙人望向天皇福地的模样画了下来,在书上写道:“我们成功的希望可能极为渺茫。希望,可能只是黑暗中远方的一个小小的蜡烛的烛火,我们往烛火走去,路上遍布荆棘和坎坷,烛火还随时可能熄灭。第一仙人芳逐志的心中,大抵便是这么想的。”
仙后娘娘没有送别他们,而是一道道命令颁布下去。
她从仙廷带来的精兵猛将,以及芳家的仙人,立刻动员开来。
一艘艘楼船拔地而起,一辆辆宝辇穿插飞舞,车船上,武装整齐的仙人列队,目视前方,向六甲等洞天驶去。
仙后作为仙廷四御之一,统治的疆域广大,麾下能者辈出,练兵多年,此时,才显露锋利爪牙。
仙后娘娘坐镇在天皇福地,发号施令,突然心中所有感应,望向远处。
那里,月照泉正追踪芳逐志的宝辇。
仙后身形闪动,便天皇福地消失,下一刻便出现在月照泉的前方!
月照泉长眉白须,被激荡的气息吹拂,飘摇不定,扬了扬白眉,道:“仙后娘娘。”
“你是谁?”
仙后惊讶,上下打量月照泉,道:“仙廷强者,本宫认识大半,但还不曾认识你这样的存在。你的气息给我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