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说开不说开,”雷鹏无奈道:“一看你就是没入围城的单身青年,各家各户家庭矛盾多了去了,哪里是说一下就能解决的。你知道今天早上我为什么不痛快吗?”
杨炯摇头。
“平时我俩吃饭我不是吃得慢吗,所以一般剩菜剩饭都是我解决。后来习惯了,他不爱吃的不敢吃的,过了保质期还没变味的,买错了怕浪费的,就都放我来了。今儿早上就为了一袋子咸菜,他从冰箱里拿了袋榨菜丝让我吃,我说我不想吃,来回推了两遍,他就不高兴了,啪的一下把榨菜丝给扔垃圾桶了。”
杨炯有些咋舌:“就为这个?”
“昂,所以说了,不能算吵架。他不爱吃,又怕浪费,就塞给我。还问我你昨天吃海带丝咸菜不挺乐意的吗,怎么这个就不行了?”
雷鹏哎了一声:“我当时也上火,恨不得把那咸菜丝从垃圾桶里捞出来糊他一脸。”
杨炯有些不忍,捏着罐子砸吧了,最后却认真道:“……他先发火那就是他不对,你让他道歉。但是别真拿咸菜扔他,那样你也不对了。”
雷鹏让他逗乐了,扭头笑他:“跟你说实话吧,真过日子,讲道理不如扔一脸。”
杨炯不信,“为什么?”
“有些气当时出了就出了,但是讲对错不行,你讲对错后面就扯远了,什么你乱扔袜子我不洗衣服,昨天马桶谁刷的,前天的菜谁炒的……反正吵架打架最后结果都是继续凑合着过,所以能动手就别叨叨。”
雷鹏慢慢叹了口气,突然感慨道:“所以你说结婚有什么好,不能结婚的时候不顺心了随时拍拍屁股能走人,吓唬吓唬他给点教训也是好的。但结婚了不一样,分手能天天闹,离婚哪能天天来。”
他哎了一声,拍着杨炯的肩膀告诫道:“你跟江志宏离了挺好的,听哥一句话,真的,多谈恋爱少结婚,围城能不进就别进。”
“……啊,”杨炯看了他一眼,欲言又止道:“……我过来,就是还有个事要跟你说。”
雷鹏诧异:“什么事?”
“我吧……”杨炯顿了顿,难以启齿道:“我又要结婚了。”
第二天杨炯吸取上次的教训,早早从家出发赶往民政局。
他在路上的时候依旧觉得不可思议,心里却又忍不住开始思索之后的诸多安排,比如怎么和杨佩琼解释一下。
杨炯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有个自私的想法,他知道杨佩琼之所以一直喜欢江志宏,虽然后者的条件的确优秀,但是为人父母,主要还是为自己儿子考虑得多。杨佩琼觉得江志宏条件好,性格好,所以便盼着自己跟对方能踏踏实实过日子,但是同样江志宏爸妈的高傲态度,她也不是没有顾虑——说到底,当妈的还是担心儿子将来过不好,孤苦伶仃无人帮衬。
如果他告诉杨佩琼是江志宏移情别恋在先,再把江家爸妈的言语说一遍,之后再推出哪方面都不比江志宏差的傅惟演……十有八九这事就这么过去了。
但是这样他就需要傅惟演配合一下,不用装的感情多甜蜜,但是面对杨佩琼的时候要有点耐心,偶尔还要会两句好听的话做做门面功夫……
这次路上没堵车,杨炯比预计的早到了一个小时。他给傅惟演发了信息说自己到了,又检查了自己的几样材料——户口本还是上次偷出来忘了放回去的,当初他拿的时候激动难捱,带着点开始初婚生活的羞涩和忐忑,如今前后一个月,他竟然已经有了老油条的架势,面无表情心情平静了。
杨炯忽然觉得有些好笑,自己背着手在门口来回溜达了一圈,冷不丁被人掀了下帽子。
傅惟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,站他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还有些惊奇:“你怎么高兴成这样?”
杨炯一愣,看了看时间,才九点半。
“你不是晚的话要十一点才到吗?”杨炯跟着傅惟演往里走:“怎么这么快就来了?”
“今天同事心疼我,把我赶回来了。”傅惟演往里走,脚下一顿:“卧槽,人怎么这么多!”
今天排队的人格外多,同性异性的窗口前都排满了人,大家都兴奋难抑,又相互好奇的打量。杨炯也很惊讶,不过他今天出门前特意带了一顶鸭舌帽,这会儿压下来正好遮住半张脸。
俩人先去宣誓拍照,等后来排队的时候,傅惟演忍不了前面一溜儿的人都瞅他,拿胳膊肘捅了下杨炯:“帽子给我带带。”
杨炯也怕被围观,见傅惟演伸手就要说来摘,立马抱头护住,抬头瞪了他一眼。
“我好歹是个演员,”杨炯厚着脸皮道:“万一有粉丝呢?”
傅惟演被他唬住,松开手后才反应过来:“你都没露脸哪来的粉丝?”
“我也有露脸的啊?”杨炯轻轻一扬下巴:“虽然角色都没大有名,但是露了脸有台词的也好多呢!”
他说完怕傅惟演不信,去看对方的表情,谁知道傅惟演却早撇开了脸。
拿到本本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,傅惟演请杨炯去吃饭,问了口味偏好之后就往郊区开,顺道开始商量道:“你一个月工作几天?能有空在家做饭吗?我不会做只会吃。”
杨炯乍一听有些不明白,蒙叨叨地问他:“哪个家?”
傅惟演转脸瞧他一眼,理所当然道:“当然是我家啊,以后就是咱家了。哦对了,是不是还没和你说?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医院比较近,是个小公寓,西南向,一室一厅,冬春两季还行,但夏天西晒挺厉害的。俩人住也有些挤。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挑几个小区看看,找个南北通透的房子,最好是多层楼房,三楼以上,如果是顶楼必须带着阁楼,不然顶楼太晒还容易漏水。小区物业也看看等级,最好一步到位找个好的,散盘不要,本地物业也不要。”
杨炯听了一会儿才消化过来,他压根儿不想去看房,推脱道:“说好的不是形婚吗?怎么还买上房了?我没钱。”
“形婚也得住一起啊,要不然谁信,”傅惟演不疾不徐道:“用不着你的钱,你就帮我看看就行。再说毕竟是俩人住,我出了钱,你是不是多少也得出点力。”
杨炯还真没想这么多,瞪着他张了张嘴,半天找不出反驳的话来。
傅惟演还给他支招:“你找小区也不用都去看,房产网上按照单价排个序,一分钱一分货,从最贵的开始挑。”
“……”杨炯突然嗅到了一股爷有钱不愁花的显摆味儿。
他有些哭笑不得,从一旁的隔板里找了张纸,又翻出来一只笔,写道:“一、买最贵的房。”
“还有吗?”杨炯灵机一动,道:“要不然你把要求一块提了吧,这样列出来我看看,不合理的一块驳回,合理的勉强接受。”
“行,那这就算第一条吧,”傅惟演见到了地方,一边找车位停车,一边道:“对了,买房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带露台的。”
杨炯心想还真是贵族毛病多,问他:“什么样的露台?”
“开放式的,东阳台南阳台,看你喜欢哪个,”傅惟演熄火,似乎随意地看了他一眼道:“你不是喜欢养花吗?弄个方便养花的,别折腾出虫子来就行。”
杨炯:“!!”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,一脸惊喜地看着傅惟演。
“还有第二条,得吃完饭再商量,”傅惟演想了想,看着他笑道:“你也先琢磨琢磨,咱俩这夜生活怎么个过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