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珠和巧香对视一眼,又默默垂眉,跟上了苏厌衾,原来主子并没有侯爷面前看起来的那般开心。
夜很快就降临,而秦王府的事件渐渐发酵,这紫禁城的各家纷纷看着天家如何反应。
顾辞脱下官服,便往和安堂赶去,秋雨澜正襟危坐,手中的书半晌都没有翻动,等着顾辞的请安,神色喜怒难辨。
他见状,向坐在首座的老夫人行了一礼,而后站的挺拔:“母亲。”
“顾子渊!你可知错。”她重重拍了拍桌子,满脸冰霜。
顾辞撩了撩裤脚,直直的跪了下去,语气平静:“子渊不知。”
“我怎么教你的!树大招风!树大招风!你怎么就说不听呢?那秦王如今上面那位都轻易动不得,你怎么就敢了?”秋雨澜语气凌厉,目光直直的看着顾辞。
“母亲息怒,儿子杀的是秦王世子,不是秦王。秦王胆小畏强,不会为了一个世子……”顾辞跪在地上,神情淡然。
“你给我闭嘴!”秋雨澜见他狡辩,更加生气了,冷声呵斥,黄嬷嬷在一旁顺气,生怕她气坏了身子。
“你忘记你爹是怎么死的了吗?”此话一出,不光顾辞脸色变了变,秋雨澜自己的脸色也变白了一分。
空气陷入了死寂,秋雨澜像是被卸了力气,靠在椅子上,深吸一口气,还想说些什么。
却见门口来了,门口的小厮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,“啪”跪在地上:“侯爷,老夫人,宫里来人了。”
见状,秋雨澜冷哼一声,看着底下跪如松柏的男人:“起来吧,别让人看了笑话去。”
说着便带着人走出了和安堂。
如玉阁:
“主子,主子不好了,宫里来人要打侯爷板子。”巧香拿着食盒,从外院回来向苏厌衾说着,脸色一片焦急。
“什么,在哪呢?”苏厌衾一下便坐不住了,穿鞋便往外走去,脚底生风。
“就在前院。”巧香来不及放下东西,也赶了过去。
书珠见苏厌衾走的极快,一边护着她,一边小声提醒:“主子,小心脚下。”
等苏厌衾赶到时,已经连长凳都摆好了,见她来了,秋雨澜脸色稍缓,语气还是有些沉:“你来干嘛,还不快将夫人请回去。”
“老夫人。”苏厌衾连忙行礼,抓着老夫人的手,声音轻柔但是又带着安抚:“没关系,厌衾不怕,妾身想陪着侯爷,陪着您吧。”
顾辞褪去了外衣,站在櫈前,他是不愿意让苏厌衾看见他这幅模样的,但是见她向他看过来的目光时,那拒绝的话便一句也说不出来了。
旁边除了那拿着圣旨的几个公公外,还有几个鼻孔朝天,做秦王府小厮打扮的男人,便是特地来监督施罚的。
“侯爷,快躺好吧,这样磨磨蹭蹭什么时候才到头啊。”其中一个领头的矮个男人,语气不善的提醒道。
顾辞看了他一眼,便趴了上去,苏厌衾见状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,顾辞眼神制止了苏厌衾的动作。
她只能笑了笑,拿出她如今可以笑出最甜美的笑,语气娇气带着一丝颤音:“侯爷,妾身在,别怕。”
顾辞倏地一下笑了,表情有些不可思议,而后木棍击打肉的声音响起,他便笑不出开了。
苏厌衾的笑容有些僵硬了,攥着书珠的手微微用力,一直看着顾辞的脸。
只见他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淡了,冷汗滴落在地上,落成水渍,他一声也没坑,但是落在他身上的板子,却没有一丝留情。
老夫人有些不忍心看了,微微偏头,心里也非常不好受。
二十大板说多不多,说少也并不少,挥起木棍的动作停了,那刺耳的声音也停了。
那拿着圣旨的公公一脸叹息,语气不无担心:“哎呀,侯爷快领旨吧。杂家好早点回宫复命,您也可以早点找太医治治。”
顾辞撑着长凳,青筋凸起,一用力站了起来,一瘸一拐的去领旨,苏厌衾只见那深色的里裤颜色比往日更深了。
“臣领旨。”顾辞虽脸色发白,但是声音依旧中气十足,气势丝毫不减,依旧是那种意气风发的侯爷。
“皇上让杂家问你,你可知错?”那细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。
顾辞沉默了半晌,笑了一下,又飞速隐去,目光看向了皇宫的方向,一字一句,清晰的落入了每个人耳中:“皇上心怀天下,放眼的是江山社稷,忧心的黎明百姓,而我,顾辞,承蒙皇上厚爱,得了一个小官。顾某心中没有其他,只愿这世间经过我手的案子,无冤假错案,我的眼里,无富贵权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