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榭摇了摇头,缓声道:“我在想阿衡说的那件事。”
顾季长眉头拢在了一起,略一思索,惊讶道:“你是说‘采生折枝’的事?”他笑了笑,轻轻拍着宋榭的肩膀,柔声道:“这事情如果是真的,你打算如何?”
宋榭轻抿了下嘴唇,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:“若真是那两兄弟,这事情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。就算不是他们,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的孩子受苦。”
许是她想到了自己从小与父母分离的事,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,声音也更低了。
“女人怀胎十月,经历无数的辛苦和磨难,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产子,却又要遭受骨肉分离,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再相见。做这些事的人就是恶人,该依法严惩。”
顾季长早就猜到宋榭对此事不会置之不理,想了想说道:“你先让白月楼的人暗中调查那两人的身份,一旦确定是那兄弟二人,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。”
宋榭却摇了摇头,言道:“眼下顾家也是危机重重,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,这些事情我能解决。对了,说起来之前在南边的时候蒋明雀不是来找过你,他想让你入义军,你是如何想的?”
见她提到了蒋明雀,顾季长没由来的想到了苏落那个少年。
义军的事情,顾季长之前见过了翌清,是有想过日后如果可以,他愿意成为义军的一份子。但是,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,不是随口说说,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。毕竟他肩负的是整个顾家,一个不慎,可能就将顾家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。
然而,这次回京都之后,又听到了那些关于翌宸和翌清的传闻,一时间他也有些拿捏不准。眼下顾家发生了命案,他是信任谢瑾的,可也保不齐有人暗中使绊子。
他实在分身乏术,也只能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之后再考虑其他。
不过,有些事情还是得趁早做准备,以策万全。
思来想去,顾季长向宋榭说道:“我想请白月楼帮忙在南边寻一处宅院。”
“你……你是想……”
宋榭愣神,睁大了眼睛看着顾季长,万没料到他会做如此破釜沉舟的打算。
顾季长点头,微微抬眉看着墙角的树木,声音幽幽道:“有些打算是必须做的。顾家现在想要大张旗鼓的走肯定是不行了,但是暗中把人送出去倒是可以。我这边来安排人手和船只,你尽快着手让白月楼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吧,等这段时间风头过去了再说。”
宋榭也知道顾季长这是担心顾家众人的安危。可是,换句话而言,能够在京都立足这么多年实属不易,如今所有的事情还都没有确切的说法,顾家暗中就张罗着离开,总也让人误会。
但转念一想,凡事说到底只要不丢弃信念和尊严,命最重要。
或许,顾季长这个决定是对的。
宋榭抿了抿嘴唇,答应了。
当下,宋榭给白月楼的人去了消息让京墨入夜后过来,并且着京中的人尽快弄清楚那些江湖人口中所说的事情,以及顾家命案的事情。
顾季长倒也没有拦着,他也知道谢瑾的会尽力的破这个案子。可是有许多的事情,官府的人不方便去做,时常也会暗中找江湖人帮忙。这次,说到底是谢瑾在帮他们。
两人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发现前院只有阿衡一人在,顾季长眉头拢了拢,疑惑的看着阿衡。
“小郡王和百里公子进宫了。”
阿衡淡淡说了句,却又敛了下眉头。
“你说,如果圣上知道这些事情会如何反应?”
顾季长落座,招呼丫鬟上了些茶点,摇头笑道:“裴掌首既然来信问起,圣上又没有作答,显然他不想告诉裴掌首这件事。柳斐和百里越进宫不会起任何的波澜,甚至于春翡阁和龙渊阁中与此事相关的卷宗都会尽快毁掉。眼下,我师父这个黑锅是背定了。”
他略微停顿了下,鼻间冷冷哼了声,挑眉道:“其实也不能算背锅吧,毕竟那些人还是死在了那一战。但是呢,我师父说,他从来不后悔做了那个选择。”
宋榭见他又说到了这个,想了想追问道:“我有一事不明。远安城中有数万人,全部都染病了吗?还有,江潮生到底是怎么复活的?那一战,他真的死了吗?”
瞬而,院子里一片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