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是说,寡人的儿子与江湖势力图谋寡人的天下?荒谬!”
柳徵怒喝一声,在远处不住地踱步,“这天下始终是我柳氏的天下,他柳翎是我的亲儿子,身体里流的是我柳家的血。你们就凭这么一件事,就说他与贼人勾结,是不是太荒唐了!”
安易之眉头微动,扭头见裴沧脸色有些发白,略作思索上前一步。“官家,此事尚未查明,疑点颇多。裴副指挥使也是依着眼下查到的线索来推断,并没有忤逆之意。还请官家明断。”
见安易之出声,魏无涯和谢瑾二人当然不会坐视不理。他们虽然平日里和裴沧来往不多,这人也话少得很,今日说的这番话也全然是为了江山社稷,与他们的推测却不谋而合。
魏无涯上前施礼,温声道:“安大人所言不差,殿下的本意自然是为了社稷,可这些百姓却不知道,自然多有误解。虽说朝中之事不需向百姓一一说明,但如今殿下名誉受损,于东岳,于皇室都不是好事。不如彻查此事,让百姓明白殿下的苦心。”
谢瑾也接话道:“众位大人所言正是臣下所思,无论此案的背后主使是谁,如今最重要的是洗去殿下身上的嫌疑,让百姓对殿下不要过多误会,过多怨言。”
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,意思再明显不过。他们要彻查此案,却并非是为了寻到这案子背后的主使,而是为了弄清那东宫失踪的那两人的身份。
柳徵就算再糊涂,又岂会听不出他们话里的意思。
然,如今这局面正如裴沧所言,若是不彻查,柳翎必然会失去民心。就算自己觉得这个儿子是最适合做帝王的,可失了民心,又该如何坐稳这江山?
他可不想东岳江山,就此断送。
思来想去,柳徵逐渐平复了心绪,眯眼看着堂前众人,“你们的意思,都是要彻查此案?”
“是!”
几人这次意见倒是统一的很,异口同声应道。
“滚!都给我滚出去!”
柳徵沉声吼了一句,抬脚踹到了那边伺候的內官身上。
內官吃痛,顿时脸色煞白。
几人心知柳徵在气头上,便也收住了话头,连忙退了下去。
“魏无涯,安易之留下。”
众人方退出大殿,就听柳徵声音沉沉。
魏无涯和安易之面面相觑,看着谢瑾几人离开,颇为无奈地转头又入了大殿。
內官在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奏折,看到二人入殿朝他们使了个眼色,示意柳徵正在盛怒,说话一定要注意分寸,莫要再惹出什么祸端。
两人心中明了,隔着屏风朝柳徵施礼。
柳徵斜斜地躺在榻上,胸口处不断地起伏着,朝两人缓缓摆了摆手,“起来吧。”
言罢,他扭头看向了那边阴暗里站着的苍龙卫,扬了扬下巴。“说吧,将你查到的事情说给两位大人听,可一定得仔细了,莫要遗漏半分。”
苍龙卫应声,从阴暗里缓缓走了出来,看着魏无涯和安易之,唇角夹着一丝阴冷的笑。
“东宫遭人闯入,杀了殿下身边的七名暗卫,那七人都是多年前江湖上的败类。被掳走的两人也曾在江湖上做了许多的坏事,隐姓埋名入天渊阁,又到了东宫为殿下办事。”
暗卫声音平淡,听不出丁点的情绪变化。
“灵仙郡主携军情急报从陈庐城到京都遭遇天渊阁的杀手身负重伤,是顾家顾季长所救。顾季长得知灵仙郡主身中天渊阁剧毒,为了帮她寻到解药找了风吟,探的此二人的身份,便于宋榭合谋潜入东宫,本意是为了拿到解药救人,却发现他们另一重身份,将人掳出。”
听到这里,安易之和魏无涯两人只觉得呼吸一紧,全身冰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