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让你去办事,怎得又回来了?”
“秦家大姑娘这是让碧玉又去见谁了?”
顾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笑了声,抬手撩起了帘子,扶着顾老夫人进了雅间。
听到声音秦婓一惊,待看清来的人是谁,顿时面色微变,却又连忙掩饰了过去,起身朝顾老夫人施礼,柔声细语道:“祖母大人怎么来这里了?”
顾澜听到她这般唤自己的祖母,捏着帕子掩嘴笑道:“秦姑娘可真有意思,你家祖母可还在世呢,怎得就唤我祖母了?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。”
这话说是玩笑,入了秦婓的耳中却满是挖苦之意。
秦婓面不改色,上前去扶顾老夫人,笑道:“澜妹妹这是什么话。祖母是长辈,我与你们兄妹又自小在一处长大,唤一声祖母不为过。”
可她的手刚到了顾老夫人跟前,嬷嬷却早她一步,扶着顾老夫人落了座,遂转身去招呼小二重新看茶,又要了几样新上的茶点果子。
秦婓眼底闪过不悦,看着架势几人是打算坐在这不走了。她心中气闷,却又要维持表面的和善和恭顺,便也敛了心思,微微笑着坐在了一侧。
顾老夫人接过嬷嬷递过来的茶盏,浅浅呷了口,随口问道:“秦大姑娘最近和东宫还有丞相府上走的很近,看着模样似乎也很忙,却不知在忙些什么?”
这话从顾老夫人口中说了出来,好似同辈之间的闲聊,可听得秦婓心头一颤,眼睛眯了眯,应声道:“府上和那两府有些私底下的生意,家父交给晚辈打理,走动的便也多了些。”
“是吗?可老身听闻秦大姑娘对我顾家未来的少夫人很是在意,处处打探她的身世,这忙的都有好几日没有回府了。秦家老夫人重病在塌,也没顾得上看一眼呢。”
顾老夫人将茶盏放在了桌上,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,一脸慈祥,微微笑着。
秦婓听到这话喉咙发紧,看着顾老夫人的神情变了变,却又言道:“这些话祖母是从何处听来的,晚辈怎就不知?昨儿个晚辈回府的时候,祖母还与晚辈说过好一会话呢。”
顾老夫人吃了块点心,眉头挑起。“今儿一早,老身差人去府上拜见,秦家老夫人卧病已有多日,早就不能言语。哎……说起来,我们二人当年也是挚交,可惜了……”
秦婓这会可算是明白了顾老夫人来此的目的。她一语就道破了自己和太子府以及陈相府上的牵连,又言道自己祖母卧榻,明显是因自己调查宋榭的身世而来。
看着顾老夫人那风轻云淡的笑,秦婓背上直发寒。
自她记事起,祖母便同她说过顾老夫人的厉害。原先在琅琊的时候,顾老夫人便是当地出了名的。她才学好,又懂得骑射,还略通剑术,在家更是擅长打理家务。
谢家那么大的家业,在她未出阁之前,谢家家主也常与她讨论家事。后来嫁入了顾家,老夫人是收了年轻时的性子,沉稳端庄,事事周全,与顾家老爷恩爱不移。
顾家宅院内自然是有妾室,顾老爷起先对那妾室很是宠爱,妾室便恃宠而骄,霸道骄纵,大多数的下人便也都等着看顾老夫人的笑话,哪想到她入府之后不但将宅院内打理的清楚,更是俘虏了顾老爷的心,顾家的人对她也是非常敬重。
至于顾老夫人是如何收拾那妾室的,秦家老夫人没有同秦婓细说,可当时秦老夫人的神态她一直记得,那神情有几分赞赏,又有几分忌惮。
世人都说男儿城府深,心机重,可若女儿家玩弄心术,那便比男人更加的阴狠毒辣。
说到底,也不能用毒辣这个词来说顾老夫人。她是顾家主母,一个妾室仗着老爷的几分宠爱,就想给她下马威本就不对,顾老夫人所做只要是没有违背伦常,那也是情理之中。
见秦婓神情不断变化,一直未开口,顾老夫人暗暗笑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