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季长眉头动了动,点头。
“改主意了。”
秦玉微微怔了下,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道:“也好,到时候我与你们一起。刚好,那蓝清河所言之事,还是得亲自去查探一番。不然,我不死心。”
不死心?
顾季长侧头,定定地看着他,“你还是放不下她?”
秦玉苦笑,一边眉头挑了起来,略有几分惆怅。“若是宋榭做了让你为难的事情,或者与你敌对,你就真的能将她从心里撇的一干二净吗?”
他微微停顿了下,缓缓吸了一口气,“阑衣,我放不下她,可是我知道自己的立场。如若她真的做了那些事情,图谋不轨,沧澜城不可能袖手旁观,而我必会与她兵刃相见。然而,在没有亲口听到她承认前,我仍旧对她有一丝的期待。”
顾季长没有打断他的话,只静静听着,却也暗暗叹气。
秦玉与他,从小便常常在一处。沧澜城离临渊山庄很远,可秦玉总也往临渊山庄跑。两人自小在一处,对彼此很是熟悉。秦玉这个人看似洒脱不羁,可实际上他很固执,尤其对感情。
顾季长是有很多朋友,然生死之交却不多。论起来,秦玉在这世上交心的人唯他一人而已。以前,顾季长总也问他,以他的学识,必会有许多人的想与他把酒言欢,而这江湖总也需要认识许多的朋友。这样,一路行走,这条路才不会孤寂,路也不会那么难走。
问完这话,意外的是秦玉却笑了。他斜斜地倚在栏杆上,笑眯眯地看着顾季长。“阑衣,生死之交,一个就够了。其余的,不过是知己。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交往,大多都是利益往来。我们的身份,注定了身边遇到的人都不简单,所以还是不要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的真诚。”
那时候,顾季长笑秦玉把人想的太险恶。可是,这些年江湖上行走,他终于明白了秦玉那些话的意思。秦玉并非是个铁石心肠或者冷血的人,可他不轻易交付真心,因而从未有人住进他心里。
遇见秦敏,对于秦玉而言不过是仗义相救罢了。然而,人终归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。日久生情并非说说而已,日日相对,总会将那人一言一行记在心间,从而在意她的欢喜和忧愁。
秦玉懂了真情,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彻底放下的?
然,顾季长也明白的很,秦玉绝非那种不顾大局,只为儿女情长的人。
顾季长深吸了一口气,点头道:“我懂。她若能劝回,倒也是好事。可是,知微。如果她一心要走那条道,你也无法阻拦。说到底,我们所有人的立场不同,也没法说她的对错。”
秦玉听到这话反而笑了,侧头看着顾季长,“你是怕我会因为感情的缘故,与她站到一起?”
说着,他摇了摇头。“阑衣,我不喜欢战争。挑起战乱的人,才是罪魁祸首。如今这天下,百姓,都挺好。我喜欢这样的日子,所以她若真的做了,我必会与她断的干净。”
顾季长笑了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锤了下他的胸膛,言道:“我知道。知微,我一直都是信你的。”
秦玉跟着笑了起来,“你倒是把我了解的清楚。”说着,他声音低了几分,挑眉道:“宋姑娘的身世我也大概猜到了一些,这件事情恐怕也瞒不了多久,早点做打算吧。”
顾季长笑的越发温和,点头。“我知道。”
两人再也没有提及秦敏,只说起之前的事情,倒也觉得十分有趣。那时候他们还不用去承担那么重的担子,不管是沧澜城也好,还是孤家。无忧无虑对于长大的他们来说,多了责任,那所谓的单纯和无所谓便也都被时光掩埋在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