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落雁给陆青绝的那本杂记中,对于魔宗血祭之法记录的并不详细。陆青绝用尽了各种办法,最后寻到了枫林道的碧海崖,也就是沉渊楼所在。
魔宗总坛原本不在碧海崖,是百年前玄门与魔宗一战后,魔宗中有人将当年魔宗存留的一些书籍和秘籍偷偷转移,藏在了碧海崖上的碧海山庄。
而,有后人在碧海崖上建沉渊楼,那人名为石风墨,乃是灯火峰点灯人的后裔,少年时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,一朝不慎入了魔道,成了新的魔宗宗主。
江湖上向来都是风起云涌,石风墨的沉渊楼是以杀止杀,而现任楼主萧承楼比石风墨更狠。
陆青绝入碧海崖,入藏书楼寻找血祭的线索被萧承楼察觉重伤,但因念及其情深,与他达成了交易。
陆青绝脸色很是难看,咬了咬嘴唇,声音发沉。
“我本以为萧承楼真的是被我真情所动,可后来我才知道,这原本就是他们二人之间达成的共识。沉渊楼下三百刺客,萧承楼想要收拢更多的江湖高手和势力,而我正是他的目标之一。萧承楼将记录血祭之法的石壁交予我,连同傀儡术的秘籍。”
薛南风搔了搔鬓角,一脸地纳闷。“依着你的功夫和家世背景,完全可以拒绝。”
陆青绝失笑,抬头看着薛南风,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。
“我是可以拒绝,可那个时候一心想着要救她,而萧承楼给出的条件也并不算苛刻,也未曾要求我一定要效命于他,只是让我等候命令。我心忧沈落雁,便也应允了。知道他们二人合谋,是后来为沈落雁以血祭之法医治之后才知晓的,可那时我已没有了退路。”
给沈落雁第一次医治,萧承楼差了心腹之人前往洛阳,与陆青绝一道完成此事。那次,绑架了九名女子,只是做着事情的人,并非陆青绝,而是沉渊楼的人。
那一次的血祭只完成了一部分,却保了沈落雁十年性命无虞,而她在这期间为李啸又生了一子一女。陆青绝心中疼惜,却又对沈落雁心生了恨意。他醉酒,遇到了沉渊楼的人,无意间听到他们说起沈落雁的事情,这才明白自己被她人当枪使。
“那时,我心烦意乱,恨及了沈落雁。可追根究底,这事情沉渊楼也有问题,于是第二次上了碧海崖。没料到,萧承楼早料到我会去,不等我说话,便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。”
陆青绝的神情又恨又悔,眼中满是自嘲。
当时陆青绝如遭霹雳,可他的手上已染满了无辜人的鲜血,傀儡术也到了瓶颈,若没有萧承楼的帮助,必会气血逆行而亡。思虑再三,陆青绝答应了萧承楼的提议。
薛南风一脸鄙视,眉头微动。“说到底,就是怕死呗。”
“怕死?你薛南风不怕死吗?”
陆青绝反驳了一句,沉着眼眸看着薛南风,冷冷说道:“人生于世,所有的事情都不易。能够活着,活的稍微自在随心一些,更是艰难。谁不想好好的活着?难道你薛南风,还是说顾季长,你们就不怕死?可笑……这话你问任何一个人,谁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,他不怕死?”
“我怕死,但我不畏死。”
顾季长声音清浅,接了陆青绝的话。他抬眉看着陆青绝,神情平淡,声音不疾不徐。但若细看,可以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嘲讽。
“你说一开始是为了沈落雁的病,可是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,已经失了本心。你的江湖侠义,早已不复存在。得知沈落雁和萧承楼骗你,你心有不甘,却又说自己因那些事情被萧承楼拿捏了把柄。若说他以此作为要挟,那也是你自己与他们同流合污所致。所以……”
顾季长的声音重了几分,唇角扯出一抹冷笑。
“就算我现在杀了你,也是你罪有应得。陆青绝,我且问你,知道了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,你明明可以反击,为什么依旧选择了与他们一起继续?别说什么把柄不把柄,我不喜欢听。”
顾季长也清楚人生多无奈,可是这些话往往是说给那些普通人听得。他们这些人也有无奈,然而这世间多数的无奈都是因为无权无势,无才无德。